上辈子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又是什么样的人,她和他都一清二楚,何必再惺惺作态的扮演恩爱夫妻。殿下长妾身短的,再黏糊糊的,让她觉着自己像个傻子。
闻言,方长霆声音更低,“本王不会杀你,不会囚禁你,更不会如你上辈子所愿,休了你好让你改嫁他人!”
断头台上她对他说的话,说要不嫁他,改嫁他人的话,句句在耳。
正说着如何处置自己这种沉重的话,不曾想他竟然生出她会改嫁他人的荒唐想法,一时恼火,绷着脸恼道:“你若是担心休了我,我改嫁他人的话,我上山做姑子还不成!?”
骁王想都没想,一口绝了她的念头,“那也不成,总之以往怎么过的,今后还是该怎么过。”
听了骁王的话,温软看着他半响,才压抑的道:“怎可能回到以前的模样,以前我躺在你身旁,我能安然入睡,睡得沉稳,如今我已经知道你与我是一样的,且你上辈子又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你让我怎能再安心入睡?”
随即抿了抿唇,又道:“有你在,我只会睡不安稳,食不下咽。”
方长霆眼神幽深的看着温软,默了许久,才绷着身子做出决定,低着声音道“你可回梅院先住着,平日也可外出走动,但绝对不能离开王府,乃至离开金都。”
温软这会终于知道第一回入宫回府之时,在马车之上,她说他若是骗了她,她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让他找到时,他为何那般生气了。更知道后边他为何会哄着要她的承诺,承诺就算是知晓他骗了她,也绝不会找地方躲起来的话。
他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
没有他的准许,她一步都踏不出这金都城,更别说是寻地方藏起来了,所以她一开始也没有往那边想。
温软抿着唇,不想再与他说话。拉扯了一番被他紧握在手中的手,想从中挣脱。
骁王明白现在与她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便松开了手。想着等她先缓几日,等她缓了这口气之后,才慢慢说动她,毕竟他这大半年相处下来,他甚少对她急眼过,哪怕是急眼,也都是为了她闹的。
一得到自由后,温软就毫不犹豫的从他身旁走过。
没有再拦她,只轻声嘱咐道:“好好养身子,气不过便来本王这处撒,本王让你打让你咬,别憋着。”
走到门前,听到他这话,开门的动作顿了顿。
方才拆穿了彼此,也没有想哭的冲动,现在听了他这话,却是湿了眼眶。想起这段时日,他对她好都有可能是在做戏,她就难受得想要大哭一场。
什么体贴入微,千依百顺的好丈夫,都是假的!
………………
温软什么都没有收拾,就这么一个人搬到了隔壁的院子,随后骁王还是让人把她用惯的东西搬了过去,随后又让厨房做了些都是她爱吃的端过去。
屋子中少了个人,空落落的,也安静得如被蚂蚁在心头上啃咬一般,不是很痛,却是折磨得浑身不得劲。想要到隔壁院子寻人,又怕逼急了那小妇人,让她往死胡同钻,一辈子都不肯见他。
在屋子中待不下去,便去了书房。哪怕什么都看不进去,还是一直不停的看着下边呈上来的折子。
王妃又搬到了梅院,主院的人一时又开始心慌慌的了,不时的讨好在王妃跟前伺候的人,让她们好生劝着王妃,好让王妃早日搬回主院。
王妃这要是不肯和王爷和好,他们又得过着那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且说温软到了梅院后,她的东西陆续被搬到梅院来,随后厨房送来了许多她往常爱吃的糕点,她虽没有胃口,但为了腹中那个小的,也吃了好些。
入了夜,自个躺在床上,也没让自己给憋着,便抱着被子在床上哭了一场。
心里头不安了一整日,哭着哭着累了,也就这么睡了过去。或许是少了那熟悉的气息,就算抱着个软枕,也睡得不安稳,睡梦之间还会哼唧的哭几声。
夜半,骁王入了梅院,嘱咐了院子中的人不能告诉王妃他来过的事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的入了房内。
走到床前,缓缓的撩开帐幔,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她脸上未全干的泪痕,心底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温软睡得不安稳,又哭了几声,骁王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眼泪,心底还是有些乱。
他以为能瞒许久,但怎知猝不及防的就让她看出了端倪,以至于他半点应付的招都没有。
许是她昨晚问他熏香的问题之时就已经有所怀疑了。他问过随她一块进宫的下人,说她今日去了安懿宫外,还去了临华宫,大概是在临华宫的时候闻到了那熏香,故怀疑又重了些。
她这般说出来,也挺好,总好过憋着心底与他彻底离了心,几乎同时,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她情绪似乎很稳定,没有他想象中的失控,这才是最主要的。
只是他着实想不透,她是在昨日宴席之后才有所转变的。昨日在宴席上,她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亦或者是听到了什么,才让她产生怀疑的?
骁王眼眸一寒。若是让他知晓是那个多嘴的在她跟前嚼了舌根,他定然不会放过。
…………
已是深夜的此时,护国侯府中正在床上酣睡如猪的雷阵忽然觉着背脊一凉,蓦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摸了摸自己的背脊,发现全湿了。
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奇了怪了,这往常做噩梦通常都是老子追着厉鬼跑的,这回也没做噩梦怎就觉着浑身凉飕飕的……”
话音才落,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俨然不知道自个被记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