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心中正觉得不对劲,自然不想与他亲近,所以推开他,带着几分嫌弃:“殿下身上酒味,闻着难受。”
方长霆不疑有他,忙松开了她,把马车窗帘撩了上去,让马车通风,随之好言的哄着她。
回了王府,相互沐浴回了房,温软把宋大夫人送她的熏香拿了出来,给了骁王。
方长霆看了眼那小罐子,问:“这是何物?”
温软道:“前些日子宋大夫人送过来的熏香,也就是在稷州之时殿下用的那种。”
骁王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这一丝表情落入温软眼里,温软更是多疑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继续道:“听宋大夫人说殿下在稷州的时候把余下的也讨了,可妾身从未见过殿下用,殿下是送人了吗?”
方长霆点头应道:“是送了人。”
“送了谁呀?”
方长霆对她笑了笑,“不过是送给旁人讨了个人情,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
骁王不打算告诉她,温软也没有继续追问。
熄灯躺下,许久之后,温软也睡不着,脑只杂乱得很。
微微侧身,借着外边透进来微软的光线看着躺在身旁的人。
上辈子,她虽然不太清楚稷州的事情,但细细回想之下,她依稀记得当时稷州山谷积雪塌陷的时候是死了许多人的,可这一回,一个人都没有受伤。
若是一开始骁王便与她说,他是为了留住傅瑾玉才封路的,她或许不会生出那么多的怀疑,可他不仅瞒住了她,当时还与她说是雷阵带人封锁的,只字不提他自己,这件事若是没有半点的猫腻,他又何须瞒她?
本想要问他的,可转念一想,觉着他若是有心瞒她,说了假话她也不一定知道真假。所以她才会先借着熏香的事情问了他,他起初皱眉的那个细微的动作,透露出几分不悦。
温软琢磨了下,觉着他的不悦,是因为宋大夫人把他讨了熏香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先前在宋大夫人的口中旁敲侧击了一下,才知晓骁王讨熏香的时候是在雪灾之前。那时他初初醒来,寒甲军三千人只余下几十人,这等时期他理应是紧急调查到底是谁与元启联合起来害他的才是,可那会他怎还有心思讨要熏香送旁人讨人情?
再者……
这么一想的话,他初初醒来的时候,太过镇定了,那时没有多疑,可如今细细想来却让她生疑。
温软自小就是在伯爵府那等充满算计的后宅中长大,没有被养废,便也说明了她是有几分聪慧的。虽然没有一颗七窍玲珑通透之心,但也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女子要聪慧许多。
所以即便这封路之事小,可对于温软看来,石头再小,落入了湖面,也会有所涟漪。这一旦有了怀疑,便一发不可收拾。
心思越发的深沉,从稷州的事情又转回金都。
自从回到金都,从骁王接管了宵防营,受到重用,再到景王贪墨案被查,失宠,接着是太子和景王争锋相对,这都太为顺畅了,顺畅得就好像有人在暗中操纵着一样。
且不说这些,便只说那朱雀街灭门惨案,骁王竟然只花了一个月边查到了凶手,期间还分心查了刺杀她的黑手。
她那时没细想,只当是他能力出众,但如今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到底是如何出众的能力,才会如此迅速的抓拿凶手归案。上辈子,温软隐约记得这案子的凶手好像是隔了许久之后才被抓到的。
想到这,不知怎的,思绪回到了上辈子的断头台之上,忆起与他说过的话。
砍头前,她与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她说,“我算计你,陪你死这么一遭,也别一副天下人都负了你的表情,你想想看,这天下有那对夫妻是能真正同生共死的……”
同生共死……
他们既然都一块死了,会不会也一块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