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寒也不妨把话再挑得更明一些,一字一句道,“眉妩,我一直在等你。哪怕我明知你只是利用我来对付怜儿,哪怕我明知你在解决完萧怜儿之后,就会把枪头对准我。可我仍甘之如饴,等你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等你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池慕寒一直都不想戳破这层关系,一直尝试着用真心感化她,也一直在等她先坦白。
可惜,他等来的却是她苦心积虑的陷害。
她微垂了下眼睑,在抬起脸时,表情冷情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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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慕寒,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晚了么?当初我满心期待,等你救我的时候,你做了什么样的抉择?你毫不留情地抛弃了我,选择了你的怜儿。
我也曾对你一心一意,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下场?被迫和你离婚,沈氏也被你夺走,被你囚禁在蓝苑,还惨遭萧怜儿毁容,最后……因为你的一个选择,差点让我命丧黄泉,更令我痛失骨肉。
至始至终,我不过是你池慕寒用来保护萧怜儿的一颗棋子而已。现在你却要一颗棋子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岂不可笑?”
当真是可笑,虞熹勾唇,冷声讥笑。
“眉妩,你从来都不是棋子,说到棋子,萧怜儿才是保护你的棋子。我大哥设计谋害你,我只能做戏给他看,和你暂时分开。我和你离婚也好,把你囚禁起来也罢,我都是为了保护你。夺走你的公司,实则也是为你守住家业。
至于我的选择,由始至终我的选择都是你。那时你跟萧怜儿同被我大哥绑架,我深知我大哥秉性和心态,他要我此生得不到所爱,他要我这一生都活在痛苦懊悔当中,所以,他杀的一定会是我选择的那个女人。
我选的是萧怜儿,真正目的是为了让你能活下来。可是,我低估了我大哥,他比我想象中要了解我。他猜中了我的心思,放过了萧怜儿,却置你于死地。”
虞熹再次为之一震,真如他所言吗?
如果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处心积虑回来报仇,这不都做了无用功吗?
不……不……他一定是在骗她?
她摇了摇脑袋,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所说的都非实情,他对她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
“池慕寒,你在骗我?你不过就是个见异思迁的渣男而已。”
“见异思迁?如果我没有确认你是沈眉妩,你以为你有机会接近我?你以为我能三番两次不顾性命救你?你以为你能这么容易再次当上池太太?萧怜儿她谋划了这么多年,始终无法染指池太太这个位置。
因为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你生,这个位置非你莫属,你死,这个位置也会永远为你保留。
你回来了,理所应当,我把这个位置还给你。你要什么,我就统统给你。萧怜儿的命,甚至我的命,但凡你要,我都可以给你。
失去你,给我全世界又如何?在你去世后不久,我就去戒台寺出了家。我宁愿以青灯古佛相伴,每日为你虔诚焚香、诵经礼佛,佑你早登极乐。
我也说过,我为你看破红尘,也为你再入红尘。你幸免于难,在那场爆炸中活了下来,我绝不要你这漫长的后半生饮仇恨度日。
我费尽苦心,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只为救赎你。眉妩,我要你此生长乐,如此简单而已。”
他温柔捧起她脸颊,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眉妩,你一向聪明过人,怎么就看不到,听不见?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和心智,你好好看看我。”
男人那双黑眸中除去深情和揪心外,再无其他。
心中那用复仇铸成的铜墙铁壁在动摇着,在一点点分崩离析,在一点点土崩瓦解。
这三年来,她日日夜夜想着报仇,接近池慕寒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报复他。
可她忽略了一点,池慕寒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他接纳她,纵容她,宠爱她,甚至娶她,并非因为他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而仅仅因为她就是沈眉妩。
他把原本属于她的物件都还给了她,眉妩的戒指,眉妩的梳子,眉妩的公司,他都保存得好好的,只为等她回来,把这些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她忽然想起了池慕寒送给她的那把梳子,梳青丝,即是输情丝。
他早就把自己彻彻底底的输给她,唯独她,一颗心被仇恨怨念所蒙蔽,看不见,听不到,又瞎又聋。
思及此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如雨下。
不觉,她轻轻呜咽出声,“你这个傻子为什么你不早一点把这些话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现在太晚了,已经太晚了。”
一见她掉泪珠子,池慕寒就心神俱慌。
真是一物降一物,没道理可讲。
细腻指腹轻轻柔柔地抹去她眼下泪痕,眼眸中亦是愈发柔软,他将她紧紧揽入怀,恨不得把她嵌入他的骨髓中。
“不晚。眉妩,只要你还在,永远不晚。”
长久以来,池慕寒从没觉得有现在这般心安,仿佛悬空的脚终于踩到了坚实的地面上。
这几个月以来,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白费。
他终于救赎了眉妩,终于用真情洗净了眉妩这颗被仇恨侵蚀的心。
她推开了他,泪眸中是无奈和愧疚。
“池公子,我二叔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连你的财务总监也倒戈相向,去警局报了案,再加上你公司里那些不清不楚的账务。这个牢,你是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