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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情势不对,虞熹急忙拉住他,可他就像一个要去杀伐天下、生灵涂炭的死士,她怎么拉也拉不住,只能疾奔至门口,把房门关上。
背抵着门,一抬头便对上他那双眸,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刹,虞熹心眼猛地一揪。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眸中悲愤交织,看了教人心颤更是心疼。
“走开!”
“哥,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可你去杀了他,有用吗?能抹平他对蓝歌的伤害吗?你现在要做的是,留在这里,好好陪着蓝歌,陪着她好起来。”她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头,紧紧蹙眉劝说,“哥,这个时候你千万要冷静啊。等蓝歌意识清醒时,得知你为她冲动犯下大错,她又该多难受?”
见得他眉梢微微松动,她继续安抚他,“我现在就给乔剑波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忙瞧瞧吧,而你先去陪她说说话,她现在需要你。”
那声“她现在需要你”终是把他留住,他红着一双眼,拧了身,就回到蓝歌床畔。
她眼神很空洞,白腻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满是干了的泪痕。
想起他也曾没人性地对她用过强,那时她就是用这样空洞的眼神濒死一般地看着他,不哭不闹。
那时,他就该察觉出她的精神状态不好呀。
心头又是窒了下,更是痛恨自己,一拳头狠狠擂在墙壁上,痛楚袭上拳头,才令他心头舒坦一些。
折身去卫生间打了盆温水过来,给她擦拭。
……
夜已深。
席云峥洗完澡就抱着小榴莲睡在了蓝歌的房中,小毛孩趴在他的臂弯已经睡熟了,而他怎么睡也睡不着,脑海里一直盘桓着郑恒的话——蓝歌在狱中经常被狱友欺负。
那种弱肉强食的地方,蓝歌那样纤纤弱弱文文静静的女人怎么会不受欺负呢?
他又问,那些女囚犯怎么欺负她的?
郑恒告诉他,会辱骂她,殴打她,各种捉弄她,还有一个女同性恋喜欢她,但是她不肯从,经常被性骚扰。
他从来没想过,她在狱中会受那么多苦,他以为只是把她关起来而已,只要她肯低头认错,他就放她出来。
可是,很多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忽然,眼前再次浮现出蓝歌胸前那些烟疤,深深浅浅的,分布不均,很多个,数不清。
难怪这么多人在骂他狠心,爷爷,沈眉妩,宴青,李嫂,慕寒,还有蓝歌,他们的指责卷土重来一般回荡在他耳边——席云峥,你怎么就这么狠呢?
是啊,那个女人为他生了这么可爱的女儿,他却让她在狱中遍受欺凌,他怎么不狠?
郑恒还说,蓝歌后来精神状态不太好,得了抑郁症。
在他映像里,抑郁症是一种很恐怖的病,得了这种病的人,大多数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死!
她问过他,席云峥,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甘心啊?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逼死她,哪怕她做错了事把他和夏雪的孩子害死了,还害得夏雪少了半个子宫,他都没有想过要让她偿命,他只是想把她送进监狱里去改造,等改造完了,她就能变回从前的蓝歌了。
可是,又扪心自问,他做的哪件事,不是逼她去死啊?
她看着温顺柔软,其实,个性最是要强,最是倔犟。
他以前说了她一句,就你这么笨的脑袋瓜子,还要学医能行么?
可她扔下一句,我会考上江城最好的医科大,你等着瞧。
果真,高考通知书,是从江城最好的医科大寄到家里来的。
不知怎的,心脏一紧一缩地泛起疼痛。
实在没有一丝睡意,便从床上爬起来,摸了烟盒,出去抽烟。
抽着抽着,一个念头就迸发在他脑中。
不知不觉中,他就拿烧红的烟头戳上了自己的手臂。
登时,皮肤上迎来灼痛,令他眉心沁出冷汗。
原来,你这么痛过。
他深呼了一口气,凝向窗外,看着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夜色,眼中湿意渐重。
“爸爸,我要尿尿?”
神识敛回,侧了下脸,便看见了穿着唐老鸭睡衣的小姑娘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朝他走来。
他收回了按在自己手臂上的烟头,丢向了窗户外头。
榴莲走近,看见他手臂上的烫伤的小圆圈,踮起脚,抓起他的手,轻轻呼气,“爸爸,疼疼?”
“不疼。”
他顿下身,扯唇笑了下,揉了揉她毛绒绒的短发。
榴莲疑惑地抬起小脑袋,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眼下,湿漉漉的。
她皱了皱小眉头,“爸爸是骗子,明明疼哭了?”
“真的不疼,这是风吹的。”他依旧是温柔的笑,将小姑娘抱进了怀里,“好了,咱们去尿尿。”
席云峥把榴莲抱回了房里,小姑娘一溜烟地跑进了卫生间,自己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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