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辰朝着花园角门跟过去, 门口护卫忙跟上去,拱手道:“小公子这是要去往何处?”
宋景辰朝他摆摆手:“你忙去吧,我四处溜达溜达。”
“大人命小人不得离开公子身边半步。”
“嗯,那你就听你家大人的。”
宋景辰知道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爹爹小心些也无坏处, 任由护卫尾随, 径直朝后面小花园走去。
穿过通往花园的小角门, 宋景辰一眼就看到刚才那条凶猛的敖犬被人拴在不远处假山旁。
这会儿那条狗正在进食内,硕大个脑袋一头扎进狗盆里大块朵颐。
远远地,看不清楚吃得什么, 宋景辰快走几步正要凑近,进食的敖犬听到陌生人脚步声, 忽地停止进食,双耳竖立,警惕地抬起头来,一对三角眼目露凶光, 呲牙咧嘴朝着来人发出阵阵低吼。
宋景辰被唬大一跳, 在距离敖犬丈许的地方停住脚步, 好凶的恶犬。
只顾着喂狗的黄彪听见动静冷不盯抬头,看到宋景辰, 不由脸色一变,忙用力拽住狗链子, 同时将身体挡在了狗盆前。
之前唐兴德一怒之下处理掉狗嘴里偷肉的张三, 他却忘了这敖犬除了他自己还有小舅子黄彪,就只认张三一人。
不得已, 只能由黄彪暂时照看着。
黄彪自是认得宋景辰,忙点头哈腰地陪笑道:
“小宋大人, 您怎么到这院儿来了,这敖犬可凶得很,万一要伤到您可如何是好,小的万万担待不起。”
小孩觉得“小公子”镇不住人,便要县衙里众人称他为小宋大人。
宋景辰扫了他一眼,朝他身后的狗盆子努努嘴,“你刚才喂它吃什么,拿来我看。”
黄彪心里暗暗叫苦,唐兴德特意交代过他,不能让姓宋的一行人看到他们给狗喂肉吃,为此他遛狗之前还特意确认过宋家两个大人都在前边衙门忙呢,一时间倒忘记还有个小的呢。
幸好是小的,小的好唬弄,黄彪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弯腰端起狗盆,笑道:
“小宋大人有所不知,这敖犬对我们家老爷有救命之恩,我们老爷一向爱重,这不是今儿上午小的在粮库那边弄回几只被鼠夹逮住的老鼠,扔了也是浪费,干脆拿来喂狗。”
骗谁呢,宋景辰信他个鬼,却是装作受不了的样子,边往后退,边嚷道:“ 拿开,拿开,离我远些。”
黄彪见将人唬住,心中得意,又将狗盆放了回去。
宋景辰则一甩袍袖,扭头就往外走,脚步蹬蹬,一副气冲冲模样。
黄彪只当小孩被他刚才的话恶心坏了,却不知宋景辰心里想的是要取“唐兴德狗头”。
只是想归想,唐兴德乃朝廷命官,即便要治罪也须依据大夏律法与程序。
爹爹虽有尚房宝剑亦不可随意先斩后奏,更不可滥用杀人,除非是皇帝陛下规定的几种特殊“从急”情况。
关于这一点,爹爹已经同他解释得很清楚,这尚房宝剑绝非话本子里所讲那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痛快得不得了。
不能快意恩仇,可就任由唐兴德狗官同他的恶犬这般大吃大喝逍遥自在,外面的百姓连土都吃不上,也实在不能忍。
宋景辰一开始想着是把狗宰了吃肉,气死唐兴徳那狗官,转念一想又觉得只有幼稚的小孩子才会如此做——不可取。
不过是一条畜生,它懂什么,即便把他宰了,也伤不到唐兴德分毫。
宋景辰脑子里自动过滤三十六计,最后釜底抽薪四个大字在小孩脑海中占据放大。
对,就是要断了唐兴德的口粮,让狗官也尝尝忍饥挨饿的滋味。
可是如何才能断了他的口粮呢?
宋景辰又犯了难,继续捋《三十六计》,这次一无所获。
小孩不由又想起他爹在鸿门宴上拿捏范盛那一招。
那么,唐兴德这狗官最怕什么呢?
狗官唐兴德这两天真是怕了宋三郎,宋三郎拿账本做要挟,逼他号召城中粮商富户捐粮。
之前宋三郎要他统计城中的粮商富户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唐兴德也不是个傻子,表面上积极配合,暗地里搞破坏,各种替宋三郎拉仇恨。
城中的粮商富户倒是召集来了,这会儿正聚集在县衙大堂前议论纷纷。
片刻后,宋三郎一身隆重的钦差官服从后堂阔步出来,钦差所穿官服乃是皇帝特赐,一身纱绸藏蓝官袍,腰系镶金玉革带,袖口绣有精致繁复图案,纹路细密,色彩鲜艳,威严尽显。
三郎身高九尺,气度本就不凡,再配上腰间的尚方宝剑,上位者的气势与压迫扑面而来。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人群不由噤声,齐齐向宋三郎躬身行礼,“我等见过钦差大人。”
宋三郎站在堂前中央,朝众人拱手回礼,平声道:“诸位不必多礼。”
言毕,他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开口道:“今日召各位前来所为何事,想必唐县令已经同诸位说清楚,本官就不再赘叙。”
微顿,宋三郎朝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缓声道:“本官奉皇帝旨意,前来中州督办赈灾事宜,还要仰仗诸位士绅与本官同心合力,共同救巴县万民于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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