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延龄对陈式一却是极为钦佩的。陈式一为了给妻子报仇,这么多年来隐忍潜伏于锦衣卫衙门之中,暗中将害死妻子的仇人一个个的诛杀,这令人惊叹和佩服。在妻子冤屈难申的情形之下,作为一个男人,他踏上了复仇之路,光是这种行为便令人敬佩了。
更多的人恐怕只能选择无可奈何的将仇恨压抑在心中,让时间去淡化这一切。陈式一是真男人,真汉子。
“镇抚大人,这便是事情的全部真相了。镇抚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我呢?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事实上牟斌和高燮两人我已经无法杀死他们报仇了,卑职心里清楚这一点。而且我也已经杀了我能杀的那些凶手,我已然做了我能做的事情,我想阿英泉下有知也应该瞑目了。卑职也没有更多的奢求。就算我现在死了,也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卑职和镇抚大人并无冤仇,我自不会伤害你。所以,镇抚大人哪怕去告密,卑职也不会怪你。并且这么多年来,这些事憋在我心里,今日突然能吐露出来,我心里不知多么的快意。我甚至有些感激镇抚大人今**我说出这一切,这让我如释重负。”
陈式一嘴角挂着笑容,语气也变得格外的轻柔。
张延龄默默的坐着,皱眉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道:“陈百户,本人佩服你是条汉子。有情有义,快意恩仇。有仇不报非君子,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错。只不过,你的行为确实触犯了军纪法纪。而我作为南镇抚司的官长,似乎不能徇私。”
陈式一点头道:“大人不必为难。大人做你该做的事便是。只是请大人善待亲卫队的这帮兄弟。给他们一条活路。”
张延龄忽然笑了起来道:“陈百户是何意?莫非打算慷慨赴死,留下外边那些烂摊子让本人来处置不成?”
陈式一愕然道:“大人的意思难道不是要处置卑职么?”
张延龄呵呵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按理说我该依国法军纪处置你,但法不外乎人情,若无情,法有何用?所以我不会惩罚你,更不会去告密,因为你做了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陈式一惊讶的看着张延龄,他没想到这位镇抚大人居然说出这番话来。但接下里,张延龄的话让他更加的惊讶。
“不仅不会处罚你,我在想,能否助你一臂之力。唔……陈百户,如果本人能帮你完成复仇,你会怎么谢我?”张延龄沉声道。
“什么?大人……莫非在说笑?”陈式一惊得目瞪口呆。
“这种事,我岂会儿戏?”张延龄低声道。
“大人……卑职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卑职的仇人是牟指挥使和高佥事。而不是什么其他小鱼小虾……”陈式一低声道。
张延龄摆摆手打断道:“我当然知道。牟斌和高燮嘛,锦衣卫衙门中的头面人物,权高位重,皇上面前都有说话的权力的人。跺一脚,京城抖三抖的人物。那又如何?”
陈式一陷入沉默之中,张延龄继续道:“他们确实是位高权重之人,但是,我的身份地位可不比他低。也许在你们看来,他们威风八面,需要仰视,觉得高不可攀。但在我看来,他们也不过就那副模样。也要吃饭拉屎,也会头疼脑热,他们也不是铁打的金刚。我在皇上身边见过他们多次,他们在皇上面前也不过是乖巧的小猫咪罢了。所以在我看来,没什么可怕的。”
陈式一皱眉沉吟道:“大人说的也许是对的,大人自然可以平视他们。但这不表示大人能够帮到卑职。而且卑职不明白的是,大人为何要帮我。我看不出大人有何帮卑职的理由,也看不出这件事对大人有什么好处。相反,这对大人恰恰没有半点好处。”
张延龄点头道:“我明白你的疑惑。换做是我,也会怀疑对方的动机。我若告诉你,我是为了公道正义的话,你会相信么?”
陈式一愣愣的看着张延龄,忽而咧嘴呵呵笑了起来。
“呵呵呵,公道正义?大人,这世上还有公道正义么?卑职不是冒犯您,但这事卑职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居然还有人说出公道正义这四个字来。简直太好笑了。呵呵呵,呵呵呵。”
张延龄冷冷的看着陈式一不说话,待陈式一笑声停歇,方开口道:“陈百户,笑够了么?本官说的话便如此可笑么?”
陈式一道:“大人看看卑职身上发生的一切,公道正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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