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想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大福晋的身体早就垮了,全凭对儿女的庇佑,对丈夫的爱重,一直撑到现在。
昨日,皇阿玛当着大臣皇子的面,金口玉言宣布“大哥永禁宗人府”,这消息是瞒不住的。
一旦大福晋知晓,丈夫将终身圈禁,还能撑下去吗?哪怕大女儿肚子里有了外孙,也挡不住她对爱兰珠、梧云珠、宁楚克、弘昱将来的担忧——
本来亲娘就身体不好,阿玛还获罪圈禁了,婚事和前程还用说吗?
即便布尔和能留京照拂弟妹,可最多就是生活上的照拂,对弟妹的婚事和前程能起什么作用呢?
尤其是康熙对胤褆的态度如此坚决,朝堂上那群闻风奏事的言官、投机官员,绝对不会放过借此扬名的机会,这几天弹劾直郡王胤褆、上书尚书科尔坤(大福晋之父)渎职等。
短短七八天,大千岁党不是被贬,就是被杀,剩下的为了自保,不是辞官,就是改换门庭。
胤禛倒是说话算话,暗中庇佑了尚书科尔坤一阵,但双拳难敌四手,官员们最擅长的就是趋炎附势、痛打落水狗。
眼见大阿哥胤褆已然颓败,谁不踩上两脚,都不配说是皇上的臣子,胤禛再厉害,此刻也无法和满朝堂臣子作对……没少抱怨,满朝官员比宫人还捧高踩低、趋利避害,实在是丑陋至极,不堪入目!!
丈夫失势、儿女前程难测,再加上娘家受累,足够压垮大福晋,不,是每一个皇家福晋……
宗人府。
胤褆一直想不透,不就是顺着康熙废老二的势头,彻底让老二失去储君资格吗?怎么就成了包藏祸心,还落得个圈禁宗人府的下场?
一见胤禛来看他,因着大哥的尊严,满脸胡茬子的胤褆没个好脸色。
胤禛一进来,胤褆就呵斥道:“你来干嘛?落井下石,还是嘲讽?哼,奸险小人!你岳丈死的可真是时候,所有人都禁闭了,就你屁事儿没有!!”
胤禛低头给胤褆递酒壶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抬头那一刻又恢复如常,“大哥,你给弟弟说句实话,到底有没有行过巫蛊之术魇镇二哥?”
胤褆刚喝酒想散散心中郁气,就被酒呛的连连咳嗽,“你把爷当什么,魇镇?巫蛊?这话说出来,亏不亏心啊!爷是那样的人吗?”
“那张明德呢?你认识此人吗?”
“认识啊,下头一个官员送来的,说是会岐黄之术,又会相面,我就让他隔着帘子,给你大嫂瞅了瞅,结果他居然说你大嫂是早夭之相,本该命绝……这话一出,我就想把人给赶走,正巧碰上八弟来我府上,索性就让他把人带走,省的碍眼!!”
“张明德说,八弟贵不可言,有明君之相,这话大街小巷流传了个遍,还说二哥会疯魔,都是你和八弟联合张明德暗中做法弄的。”
“胡说八道!”胤褆气急,指着胤禛破口大骂,“老四,就因为我说了你心心念念的二哥,你就这般诬陷我?老子想做皇上,会堂堂正正的去争,绝不会使这些肮脏手段!”
胤禛面色平静地点了头,“我信。我认识的大哥,是个在战场上和人真刀真枪拼杀的巴图鲁,便是再恨一个人,也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绝不会做这般下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