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
胤禛抬手,止住了胤褆的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禁不住眼眶通红,哽咽着道:“皇阿玛昨儿让我给你带句话,可我不想来,今儿……实在是避不开,只得把这话告诉你。大哥,你要听吗?”
胤褆心突地猛跳,好似预感到了什么,强撑着站了起来,双目圆瞪地吼道:“说,爷19岁就奉命随伯父抚远大将军福全出征。即便你是奉命来赐死我的,毒酒便是到了爷面前,爷也要死个明白!!”
“皇阿玛说,朕从来没有立你为太子的意思,让你断了这个念想!”
“皇阿玛在乾清宫,当着大臣的面,亲自下令:胤褆不念手足之情,要朕割了胤礽的黄带子,是乃图谋害胤礽,不谙君臣大义,不念手足亲情,天理难容,即日起永禁宗人府!”
胤褆揪着胸口,呼吸一滞,如溺水者张着嘴艰难吞吐鼻口之气,素来坚毅的脸上落下两行清泪,拍着胸脯隔空怒问,“我算什么?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怒吼声响彻整座楼,却始终等不来回应……
“我这半生……到底是什么?”胤褆回忆着往事,哀伤不已,禁不住涕泗横流。
“是你说我为长子,当替父分忧,是你抬起我,让我和老二斗个不停……是你,是你,一切都是你……”胤禔语不成声,像秋风里的树叶,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一个月的宗人府囚禁,没能磨灭大哥的斗志,而康熙只需一句话,就打碎了大哥的自尊……
胤禛见胤禔这副可怜相,遍体生寒的同时,不禁流泪为胤褆斟了一杯酒,递到胤褆面前,“大哥,今日过后,往事就让它散了吧,谁让咱们生在帝王家呢!”
胤褆哭着笑了出来,泪入酒杯,浸湿双眸,“是啊,谁让咱们,生在帝王家呢!!”
一口闷了酒,胤褆眼角挂着泪珠,朝胤禛伸出手,头一次朝弟弟服软,“老四,大哥求你一件事,念在咱们几十年……不,几十年咱俩关系平平,就看着有同一个不当人父阿玛的份上,替大哥看顾看顾府上的女眷吧!你大嫂身子不好,我怕她熬不住,你福晋跟她关系好,让她多去探望,开导开导你大嫂。
至于侄子侄女们,大哥不让你白干事儿,你去找马国成和舜安颜,他们手上有我留的一些东西,你拿了这些,往后侄女成婚、侄子当差,多少、多少照拂下。剩下的,你就别惦记了,我额娘还在宫里,大哥、大哥总要替她着想,哪怕老八没少背后挖坑,大哥也只能把额娘托付给他。”
“大哥……”胤禛确实心心念念大哥的人脉,可这话如此直白,让他脸上挂不住,完全不敢回话,连连摇头。
胤褆眼疾手快地扯住胤禛的袖子,半跪在地,“你点头,大哥求你了,点个头!”
胤禛一副无可奈何、推脱不过的模样,长叹一口气,点头应允,“大哥,弟弟答应你,无论如何,一定会照看好侄子侄女们的。”
怕胤褆是托付后事,胤禛又赶忙道:“布尔和有孕两个半月了。大哥,哪怕看在没出世外孙的份上,你也得撑着。”
胤褆闻言,湿润的双眼透着一丝丝的亮光,“有孕了,有孕好啊,有孕就能在婆家站站稳脚跟……”
呢喃许久,胤褆闭目,流干最后一滴泪,沉声让胤禛走近些,在胤禛耳边小声道:“去他面前复命时,给他带句话:疑心太重,害人害己,胤褆一定不会让他背负逼死亲子的名声,必得留着这条命,等他……众、叛、亲、离!”
且不论胤禛出宗人府时,是如何迎着鹅毛大雪,一步一步失智般朝皇宫走去,最终在御前禀明此事。
单是惠妃跪在雪地里替儿子求情的一幕,就惹得许多宫人侧目。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