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不立功,这一趟便白跑了。
“沈女官一介女流,却治了水、救了灾,抓了你那害人的妾室、救了肃州百万民众。”
裴晏危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又做了什么?”
宣文央又羞又怒,却不敢当着他的面发作。
“宣二公子做了搅屎棍。”
沈拂烟正布置完隔离村的发药点,闻言走过来,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都督,不出三日,这些时疫便会在肃州烟消云散。”
裴晏危面露欣赏:“全赖沈女官力挽狂澜。”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袖口处,沈拂烟想到昨夜那手指是如何作祟的,微微红了脸。
“宣二公子,那处似乎有人叫您。”
宣文央在一旁尴尬地望着,突然有官兵过来,给他指了个方向。
几人往那处一看,只见一披头散发的人正激动地攥着隔离村的篱笆,痛哭不已。
“央郎,你来救了我央郎!我没事了,快救我出去!”
沈拂烟轻扬眉稍:“许梦玉?”
这满身污秽、衣不蔽体之人竟然是许梦玉!
宣文央听到她的声音,飞快地往前跑了几步,又害怕地顿在原地。
许梦玉满身溃烂的痘疮,不少都在流脓血水。
他的脸白了一瞬,颤声道:“梦玉?你还活着。”
隔着那么远,就有一股骚尿臭味混着泔水味飘了过来。
宣文央掩住口鼻,不去看她。
“央郎,我的病不传染!救我出去啊!”许梦玉激动地耸着篱笆,恨不得马上从隔离村中跨出来。
她就知道宣文央不会抛弃她。
然后宣文央脸色红了又白,居然径直往后退去。
“梦玉,你这般模样,哪里像是不传染的?如今隔离村已在发药了,你去取药,待你好了,我立刻来接你。”
许梦玉眼睁睁看着他飞似推开,忍不住尖叫:“央郎!央郎!你救救我!他们不是人,我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宣文央的背影消失,她终于崩溃地蹲下身抱紧了头。
宣文央这个懦夫!他抛弃了她!
身侧的士兵眼底露出一点恻隐:“许姨娘,您先去抢药吧。”
许梦玉如梦初醒,从怀中掏出一块银锭扔出来。
这是她身上最后的一点财产,晚上睡觉时,她都把银锭含在嘴里。
“官爷,求求你,求你帮我端碗药来好吗?你知道我是宣文央的妾室,我还给他生了儿子,待我出去了,一定好好酬谢你。”
士兵是个年轻面孔,虽然害怕疫病,可如今有了药,恐惧便没有那么重。
到了晚上,他为许梦玉端来一碗药,放在木板上,用树枝推着递到她面前。
“多谢官爷,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许梦玉喜出望外,捧起药碗,也不管上面浮着一层灰,拼命地往喉中灌去。
她得救了,终于得救了!
她要让宣文央带她回去,她要让沈拂烟也尝尝她受过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