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许梦玉缩在院内,手里攥着镰刀,一脸惊恐地打着盹。
她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自昨日病患们推倒了院墙,便有人从后面潜入,强行霸占了院内屋子。
她只敢缩在院落一角,企图以睡梦麻痹自己。
可就在她堪堪遗忘了这一切,进入梦中时,居然又被抓住手脚,扯了衣袍。
她拼命挣扎,黑暗中,有人在她身上一顿乱蹭,见她实在刚烈,最后居然往她头脸上抹了一堆秽物泄愤。
许梦玉一边大叫,一边舞着镰刀将人赶走。
她想屏住呼吸,赶紧洗脸,可脸上传来的恶臭熏得她不停作呕,泪水混着秽物一同流进了口中。
好不容易在院内的水缸中捧了水洗干净脸,脸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许梦玉惊恐地摸上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这水缸里早已生了蚂蝗,此时全都嗅到血肉滋味,爬在她脸上狠狠吸血。
那一瞬间,她几乎想要直接一头撞死。
但沈拂烟那个贱人还在外头逍遥快活,一想到她的脸,许梦玉心底生出一股狠戾,硬生生地将咬牙忍着,等到那些蚂蝗在自己脸上吸够了血,才一条条将它们拨走。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熬了一宿,顶着满头污秽与血印,许梦玉几乎已经看不出人样了。
她的衣裳早在那些人欲行不轨的时候便被扯走,如今只草草裹着一件里衣,不敢到处走动,只能忍饥挨饿,缩在墙角死死挨着。
央郎会救她的,他们还有孩子,还有那些花前月下的誓言,他会救她的……
不停地重复着这些麻痹自己,许梦玉捂住脸低声哭泣起来。
凭什么沈拂烟就能做女官,得爱戴,她连灾民的手都没摸过,不就是因为她父亲用命换了沈家飞腾吗?
若许家未出事,她只会比沈拂烟更加耀眼,哪里会沦落至此?
她知道宣文央没有以前那样爱她了,她不怕,在江南流离的那些日子,早就看透了男人的一切。
爱还不如银子来的实在,只是若失了宣文央的宠爱,她便连银子也碰不着了。
许梦玉死死捏着镰刀起身,顶着满身污垢往院外走。
她要活下去,为了辰哥儿,为了自己。
……
汤药经过多次验证,终于能够完全治愈时疫。
州府的鸽子即刻拴着药方飞往肃州各地,隔离村也终于得到了救治。
这一日,许梦玉正在从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上扒下衣服,突然听见周围一阵欢呼,众人都朝着村口涌去。
她麻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满是血痕与裂口。
许是老天保佑,她身上的时疫传给其他人后,他们很快就死了,未在隔离村传开。
而她虽然全身溃烂得没有一块好皮,却还顽强地活着,并未这么快去见阎王。
“发药了,喝了药就能好,老天保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沈女官菩萨下凡,大恩大德啊!”
听到了沈拂烟的名字,许梦玉迟钝地抬起头,眼底终于浮现出一丝鲜活的恨意。
她收起镰刀,也随其他人一起向着村口赶去。
……
“都督,沈女官一介女流哪有那么大力气,还是让我来吧。”隔离村外,宣文央恳切地向裴晏危祈求着。
眼看时疫就要被解决了,肃州之行就要落幕,他却被剥夺了官员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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