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不要再说了!”陈芸被她的话刺激到,几近崩溃地喊起来,“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洛希却没有住口。她盯着陈芸,一字一句:“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不要再说?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可你的孩子呢?它被你无情地杀死了。它有什么错?它唯一的错,就是选错了你做它的妈妈。从头到尾,你只是把它当做你挽留男人,换取富贵的工具,从来没有把它当成过是你的孩子。你亲手杀了它,难道就从来没有做过噩梦,没有觉得对不起那个无辜的孩子吗?”
“不!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洛希的话像一把锐利的刀,直刺陈芸的心脏。她满脸的惊愕和不信,渐渐转化为悲痛和绝望。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而下。
“报应,果然,一切都是报应。”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而无力。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喉咙,仿佛想要抑制自己的悲痛。
“什么报应?你,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洛希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与陈芸的痛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芸摇摇头,眼神空洞而绝望,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杀人犯的女儿,果然,依然会成为杀人犯。我爸妈犯的罪,报应到我身上,害死了我的孩子。”
洛希心里一颤:“你爸妈?你不是姑姑从福利院领养的吗?你知道你爸妈的事?”
“是,我知道。洛慧娟那个该死的女人,她领养了我,还保留着我的领养证,那上面,我爸爸的名字,我妈妈的名字,只要去查,就能查到。我的爸妈是杀人犯,他们抢劫金店,五死一伤。哈哈哈,他们没命花抢来的钱,我也没有。白白辛苦一场,一家三口,都活成了笑话。”
她情绪已经完全崩溃,说出来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洛希听得莫名其妙。
傅诚深却听懂了。
他问陈芸:“你离开江城以后,徐开福的人去找你,把你带到漠城。你逃到国外以后,徐开福的人也一直跟着你,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徐开福图的是什么吗?”
陈芸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徐总是为了,我爸妈留下来的金子?”
“不然呢?”傅诚深冷嗤道,“你还有什么能让那个老家伙图的?”
陈芸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离开江城不久,就有人自称是她的粉丝,请她去漠城小住。她到了漠城以后,很快就结识了徐开福,在漠城混得如鱼得水。
她一直以为,她能得到徐开福的青睐,是因为她年轻漂亮,又会哄徐开福高兴,才得到了她在漠城的一切。
从来没想过,是因为那笔被藏匿了二十年的不义之财。
她又想起来,她逃去国外的时候,徐开福的人也如影随形,不管她搬去哪里,始终逃不开徐开福的控制范围。
她还以为,是徐开福担心她,怕她在国外受欺负,才派人保护她的。现在想想,与其说是保护,倒更像是……
监视。
“可我不知道金子在哪里?我根本就不知道。”陈芸喃喃着。
傅诚深冲她冷笑了声,转身走了。
他是因为得知洛希要来,怕她有危险,才急匆匆赶来的。而现在看来,陈芸已经无法伤害到洛希了。
他再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洛希等他离开后,也跟着走了,任凭陈芸在她身后喊她的名字,喊洛慧娟的名字。
她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来。
只剩下陈芸,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很久后,她顺着椅子瘫软到地上,身体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不管是傅诚深还是洛希,没有人会为她停下来。他们的前路一片光鲜,唯有她,只剩下阴暗潮湿的牢房为伴。
洛希离开前,去见了安警官。
对方给她看了一些资料,说:“根据我们最终的调查结果,陈芸逃去国外这件事,并没有傅氏集团的帮助。除了她在国外的一些消费是刷了傅诚深的卡以外,其他一切活动,似乎都和傅诚深无关。”
洛希愣了愣:“安警官的意思是,傅诚深没有包庇陈芸?”
“很惊讶是不是?我也一直以为是傅诚深。但从目前所掌握的证据,的确是这样。帮助陈芸潜逃,以及帮着她转移的,另有其人。”
洛希心里一动:“或许,你可以查查徐开福?”
安警官点点头:“其实,已经在查了。我找到了徐开福的一些证据,只是想等确定了以后,再通知你。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洛希走出看守所的时候,只觉得外面的太阳亮得刺眼。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偏头避开太阳的光线。
如此一来,就不可避免地和傅诚深的视线对上。
四目相对,他朝她客气而生疏地点头,语气也如同对着陌生人一般,疏离又谨慎。
“一起走走?”
洛希想了想,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