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的诧异,也只是在看到傅诚深的一瞬间而已。
很快,她就想起来,陈芸只是被抓,还没有定罪。以傅诚深的影响力,只要他肯,想要让陈芸轻判,甚至是无罪释放,也许都不是难事。
他来这里,也许就是来搭救陈芸的。
只是好巧不巧,听到了陈芸刚才那番话。
这下好了,傅诚深是不会再出手救陈芸了。她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安静地在旁边看着就好。以她对傅诚深的了解,他被陈芸骗得这么惨,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等待陈芸的,只有牢狱之灾。
傅诚深也不过是目光瞥了眼洛希,便转移开了。
他看向陈芸,眼中带着锐利的锋芒,极冷,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掉的?”他又问了一句。
陈芸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嘴唇也不停地哆嗦。
她心里很慌,却下意识想要狡辩:“你在说什么?诚深,你听错了……”
“你刚才亲口说出来的话,需要我找人再重复一遍吗?”傅诚深的声音很冷,语气虽淡,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陈芸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为了自保。”
“自保?”傅诚深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你的意思是,有人会害你?谁?是我,还是洛希?”
洛希嗤了一声,冷笑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是我整天担惊受怕。诚深,那时候,你对我,太冷淡了,我害怕。”
陈芸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但她知道这不够,她必须再可怜一些,“你突然找到我,说要给我补偿,对我来说,这件事就像做梦一样。我每天都害怕美梦会醒,我害怕会失去你,诚深……”
“可是我真正要补偿的人,并不是你。”傅诚深冷冷打断她的话。
陈芸的眼泪涌了出来,她身子前倾,朝着傅诚深伸手,试图想要抓紧她:“我只是一时贪心,诚深,那晚和你在一起的人,虽然不是我,可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我多么希望,那晚的女人是我啊。就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洛希,才会惶惶不可终日,才会想方设法把你留在我身边。诚深,念在我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求你帮帮我。”
傅诚深不想再听下去,他疲惫地摇了摇头:“你这些话,让我觉得恶心。”
他心里止不住的烦躁,因为陈芸,却也不完全是因为陈芸。
他曾经为了维护这个女人,让洛希受到了很多伤害和侮辱,让她伤透了心。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讽刺和可笑。
他曾以为的恩人,其实一直把他当做小丑一样玩弄,而他真正的恩人,是他一直忽视的洛希。
他活该被洛希讨厌,活该被她一次次冷落。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看向陈芸,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冷笑,开口时,声音里充满了冷酷和决绝:"陈芸,你拿掉孩子的手术,是在这家医院做的,对吗?"
他说了个医院名字,还有主治医生的名字,笑容里带了些残忍,“不用着急否认,仔细想想,当时的手术,李显全程陪着你的。孩子是怎么掉的,并不难查。”
傅诚深的话语让陈芸的身体一颤,她惊恐地看着傅诚深,仿佛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她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他是傅诚深。
一旦他对她再也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丝感激,他想要她死,也不过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诚深,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傅诚深脸色很阴沉,“我说过了,你的话,让我觉得恶心。”
陈芸的整个身体就像被冷箭穿透,瞬间凝固在原地。傅诚深眼神里里透出的冰冷和厌恶并不加遮掩。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眼前只剩下一片深渊,一个没有任何生机的黑暗深渊,张着大口,等着吞噬掉她的生命。
"诚深,我说,我全都说,你不要去查,好不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根本无法掩饰其中的颤抖,“孩子不是因为你才拿掉的,那个孩子,我……我不敢生出来。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的爸爸,是谁……”
洛希站在旁边,静静地想,陈芸脑子其实清楚得很,她虽然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谁,却百分百肯定,孩子爸爸不是傅诚深。所以,那个孩子注定见不到这个世界。
可怜的孩子,还来不及睁开眼睛,就被陈芸拿掉了。
她使劲咬了咬唇,忍不住出声:“陈芸,你拿掉孩子的时候,它应该已经有五六个月了吧?”
陈芸不想回答她的话,可当着傅诚深的面,她不敢,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快六个月了。”
洛希硬着心肠说出来:“我在医院照顾洛慧娟的时候,听见实习医生们闲聊。他们说,五个月的胎儿就已经长成人形了,虽然小,但是身体和四肢已经有模有样,而且,还有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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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下,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他们说,探头去触碰胎儿的时候,它知道自己要被杀死,会本能地往旁边躲。他们还说,大月份的胎儿流下来的时候,有时候,还活着,没有咽气,会像小猫一样,可怜巴巴地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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