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想吃些马肉,大热天的,二皇子何必让人走这么一遭——”景华簪抬手,拿着帕子擦了擦额角细密的汗珠,似笑非笑的盯视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耶律岱钦。
直到这会儿,她都没能想通耶律岱钦将她叫到这帐中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于是,只能言语间一步一步的试探。
毕竟,她不想不留神又掉入耶律岱钦为她量身定制的坑里边。
看着景华簪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耶律岱钦感到心里边隐隐的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难受感。
似是极度的不忍心,又似是极度的畅快感。
但是,不得不说,那种畅快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有些许的变态。
他也有些想不通自己,看着她那么苍白的脸色,明明心里很是不忍,可怎么还会有些畅快——
许是因为走了神,他不由自主地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在我的记忆里,皇后娘娘你是一个连炮肉都吃不习惯的人,为何突然要吃马肉?还是生马肉?”
景华簪本以为耶律岱钦会二话不说命人将早已准备好的马肉端上来让她当着他的面吃,因此,从銮轿到大帐的这段距离她做的心理准备全都错了。
这会儿,冷不丁听着耶律岱钦朝她问了这么一句,她有些回答不上来了。
景华簪沉默不语,耶律岱钦倒也没有再问。
他将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眸光饶有兴致的看向景华簪。
一侧的嘴角微扬,一副已经将眼前人看穿了的神情。
“我记得,儿时,随我父皇到漠北去过一次。”景华簪的眸光也盯视着耶律岱钦,淡淡道:“那里的风光与这里很是一样,也是山峦叠嶂,唯一不一样的是,那里风沙大,这里没有风沙。”
说到这里,景华簪有些抑制不住的哽咽。
她低下头,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搭在椅扶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了椅扶一角。
“那时候年纪还太小,旁的事也一概不记得了——”说着,景华簪又抬起头,看向耶律岱钦,“只记得,我父皇将一盘带着血的生肉端到我跟前叫我吃下去,说若是将它吃了,从今往后,我这个公主便顶一个皇子了。”
耶律岱钦静静的听着,许是景华簪说的真切,渐渐的,他先前那戏谑的眼神消失不见了。
“那你把那盘肉吃下去了吗?”
耶律岱钦的好奇让景华簪一下子来了心劲。
他这么问,说明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景华簪的心里暗暗一喜,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悲悯神色。
“我没有吃。”她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所以今日到了此地,我才想尝一尝那生马肉究竟是什么滋味。”
景华簪这么一说,耶律岱钦的心里登时生出一股愧疚之意。
那会儿侍卫来回禀,说景华簪想吃马肉,他心里还怨怼景华簪又在试图挑衅自己。
他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原来竟是自己想错了。
“原来如此。”耶律岱钦静静的看着景华簪,沉声道。
说罢,他朝一旁的太监扬声道:“去,把三丹夫叫进来。”
“是。”太监应声,出了大帐。
见状,景华簪的心里彻底的明白了过来。
那便是,耶律岱钦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边不禁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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