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应芷敛了心神,不动声色地回视,佯装自然道:“这倒是从未听过的稀奇事,爹,大魏使臣难相处吗?”
闻言,奚应雪酸溜溜道:“二妹妹问这话,难道是觉得接待使团的资格已经胜券在握了?”
奚应芷若无其事,“大姐姐方才还说身为贵女合该不争不抢,那这接待使团的资格大姐姐应当是不感兴趣的?”
奚应雪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她的确是不争不抢的,因为以往这种出风头的机会都是奚应芷抢了过来塞到她手中。
然后她才百般不情愿地露面,一展才能的同时还能得一个淡泊名利的好名声。
将所有的好处都占尽才是她想要的,而不是真的做那泯然众人的普通女子中的一个。
见她被堵得下不来台,奚应莲心中也是暗爽。
不过还是主动出面替她解围,“大姐姐自然是不争不抢,可若是夫子们觉得大姐姐成绩优异,非要点她接待使团,难道大姐姐还要拒绝吗?”
奚应芷知道她的打算,似笑非笑没再纠缠。
饶是如此,也足够奚应雪灰头土脸,憋屈郁闷。
说了接待魏使的消息,奚松又提起一件事,“有赖端亲王的引荐,我也得以面见陛下奏事。
陛下知道芷儿是我的女儿,还夸奖我教女有方,养出来的女儿很有风骨。”
奚应芷没料到连皇帝都知道她,一时间整个人都受宠若惊着。
奚松也很高兴,脸上满是憧憬、自豪、倾佩,“当时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生怕说错了话冒犯圣上。
好在陛下很是和气,与我闲谈几句,还说有你们入学之后,麓山书院原本的学生也都更加勤勉上进,终于发挥了太后当初想要开设学院的作用。
可见年轻人之间合该有竞争才会有万流奔涌,流水争先之象。所以再过几天,麓山书院便要增设一间课堂,招募今科科考的举人学子,让他们勤勉治学,更能为国效力。”
这话说完,屋子里的人却没什么激动的反应。
奚应芷是早就知道这么一个苗头,其他女子则是因为这件事跟她们有些遥远。
奚府唯一一个男丁奚耀才两岁有余,距离科考还远着呢。
好在奚松的重点也不是这个消息,“陛下如此赞赏奚家,芷儿你要更加争气勤勉,好生为爹争光才是。”
奚应芷腼腆地笑了,“勤勉二字爹爹就算不说女儿也时刻记在心里,可争光这件事女儿却不敢保证。
毕竟方才爹爹也说了,其他贵女都更加上进,女儿说到底只是庶女,之前也并未有名师教导,日后落了下风也很有可能。”
奚松眼底闪过动容。
他一介武夫,府中也没有请过夫子给女儿开门,之前只是念过几年私塾,比起教育定然是比不过那些有底蕴的勋贵世家的。
不过正是因为条件差,奚应芷还能表现得如此优异才更加难能可贵。
他也是一步一步拼上来的,自然知道其中过程的艰难。
“乖女,以往都是爹忽视了你,如今你在书院,有什么要吃的要用的只管跟你祖母说。至于念书,你尽力就是。
念得好爹当然高兴,念得不好也只怪爹自己不好,没给你生个好脑子。”
陈氏也一个劲地点头。
奚应芷垂头笑了,唇畔露出两个浅浅的窝,越发惹人疼。
他们两个围着奚应芷一阵稀罕,奚应雪备受冷落地坐在一旁。
眼睫深深垂着,手掌捏着袖口的衣衫,几乎要将那一小块捏成破布。
姚轻黄将女儿受的委屈看在眼里,攥着手指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某种一直摇摆不定的决心终于下定。
她虽然掌家严厉,一直将奚松的心把得死死的,对府中这些庶子庶女却并不是打压得很死。
一是觉得庶女跟猫儿狗儿一样,给口饭养着便是,掀不起什么风浪。
二来也是奚松的心在她身上,她没必要做这些苛待庶女的事情来脏了自己的手。
可眼下,情势显然不容她如此掉以轻心了。
奚松话语间俨然将奚应芷捧成奚府第一人,丈夫、儿子、女儿,都要脱离掌控,她若还不出手,日后怕是要被磋磨死。
几人各自心怀鬼胎地吃完这顿饭,夜间奚应莲又来找奚应芷。
奚应芷知道她的打算,不过她如今不耐烦应付,谎称自己作业还没写完,让人将奚应莲打发了回去。
不知是不是心里有气,第二天念书奚应莲并未和奚应芷一辆马车,而是爬上了奚应雪的马车。
到了书院之后,奚应莲又紧紧挽着奚应雪的手臂,一直和她亲亲密密地说话。
见了奚应芷孤零零的,还抛过来一个得意怜悯的眼神。
奚应芷权当她在发癫,并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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