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伸出食指在棋盘上方虚虚地点着数,旋即抬头眸光中透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狡黠。
“王爷,您看看,这一大片是不是都被我吃了?”
裴如璋看着少女又是娇俏又是得意的眼睛,一时没有出声。
片刻后,才若无其事地低头去看棋盘。
这一看,才发现代表着自己的那一片黑子被白子悄无声息地围住,无路可逃……
裴如璋素来成竹在胸的脑子一时有些懵。
这局残棋他解了足足两个月,却还是毫无生机。
今日也只是一时兴起才邀奚应芷来下一盘,可困扰他两个月的局,就这么解开了?
不敢置信之余,裴如璋他甚至怀疑奚应芷方才是不是作弊了。
毕竟这个女子,巧舌如簧,瞧着不是个老实的。
可惜他记忆力惊人,略一回想便将奚应芷方才走的每一步和棋局一一对上。
每一步,都惊为天人地精妙!
翻来覆去想了多时,才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少女或许聪明得惊人。
院子里就这么怪异地安静许久,久到奚应芷有些不安。
原本兴高采烈的手缓缓收了回来,在膝盖上不安地揪着裙摆。
她破了裴如璋的棋局,裴如璋该不会输不起生气了吧?
对面的裴如璋仍旧面色不改,薄唇微微抿着,手掌镇定平展地拈着棋子放在桌上。
可按着奚应芷对他的了解,他越是这样越证明心里不痛快。
毕竟这个人可小气得很。
犹记得前世她只是随口夸赞了一句当今陛下英俊威仪,令人不敢直视,裴如璋就与她闹了足足五天的别扭,折腾得她连床都下不了。
还每每要在床上问她自己威不威仪,实在羞人得很。
只是一句话裴如璋都要计较,如今自己轻轻松松做到了他做不成的事,他不怀恨在心才怪。
奚应芷原本涨红得晶莹的脸缓缓褪去血色,闷声闷气着补道:
“王爷,小女不太懂下棋的规则,是不是误打误撞下错了子?”
少女瞥着他像是有些害怕的样子,裴如璋不傻,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
面无表情将棋子丢回棋蛊,眼神有一搭没一搭地从她身上拂过,“你很怕本王?”
奚应芷强扯一个笑,硬着头皮道:“怎么会?”
裴如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光里阴戾一闪而过。
怕他不奇怪,莫说在京都,就是在整个大燕,也找不出几个不怕他的贵女。
毕竟他凶名赫赫在外,已经到了小儿止哭的程度。
可是,他还记得面前这个女子,第一次见面,就巧言令色地跟他说爱慕。
他原是有些信的。
毕竟她看起来实在太过胆小,胆小得仿佛声音大一点都能惊吓到她。
这样弱小的女子也敢在他面前撒谎撒谎吗?
若一开始是在撒谎,那后来的种种巧合又是什么?
怀疑一旦种下,很快就会生根发芽。
裴如璋现在才隐约有些承认,他似乎头一次看人时走了眼。
他一直都是一个心狠又残忍的人。
发现被欺骗,他应该狠狠地报复、教训回去才是。
可事实是,到这一刻,对面的女孩局促不安地咬着下唇,小巧的下巴乖巧地垂着。
从侧面看过去,长而密的睫毛遮挡着雾蒙蒙的眼,下一刻仿佛就要哭出来。
明知她或许是在装可怜,裴如璋心底的怒火却仍是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那长长的睫毛扇出来的风给吹熄了。
这个认知让他脸色越发不好看。
“王爷,奚大人来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到底该如何处置奚应芷,看完神兵的奚松步履生风地冲了过来。
“下官见过王爷。”奚松眼底满是兴奋,“在兵器库见了王爷的珍宝,一时激动所以来迟了,请王爷恕罪。”
奚应芷早在他进来的时候就悄摸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会听见奚松请罪的话,手指紧紧抓着袖口,提心吊胆地看着裴如璋。
这是怕他迁怒处置奚松。
裴如璋心中越发没趣。
“不必多礼,本王也才到不久。”
裴如璋坐在椅子上,脸色发沉,却并未提起刚才两人之间的事情。
奚应芷轻轻舒了口气,旋即走到奚松身边轻轻推搡了他一下,示意他快些将话说完。
奚松也明白她的意思,冲她点了点头便拱手道:“王爷对下官照料有加,下官感恩戴德,特来谢恩。”
说完便垂了手,讪笑着等裴如璋发话。
奚应芷擦了擦额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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