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舒童的提醒下,他给了半个银圆给了邮差使。
路上,雨急,马也急。
本来两个人只是因为镇门要封,才着急了些,现在有了这封信在手,飞奔归家的心就更是止不住了,喊了好几声的驾,在山间野道上奔走。
淅沥沥的雨还在下,穿过林子,都是密密匝匝雨拍叶的声响,视野一开阔,能瞧见沿着山体叠建的土黄屋子,绕着薄薄飘着的雨雾,再上个斜坡就是村寨口了。
村口已经有防备,三四个人在门口摆放着木路障,拦他们下来,两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肩上扛着毛瑟枪,已经在站岗,上前来查他们的身份。
“阿布家的。”
村寨小,认得他们,一下子也放行了。
马蹄高扬起,又小跑了一段,彻底刹停在了梧桐树下,马儿气喘吁吁地喷着热气,阿英婶还在村口,一如既往地等着邮差使。
白舒童他们从马上下来,奔了过来,停在她面前。
阿英婶仿佛早有预知,不流利地说着国语,问,“信?”
小方把信拿了出来,放在了她手上,点着头,又寻思着,自己的彝族语言还不足以能和老一辈的人交流,就又赶紧跑回家找阿布来。
阿布今日也早早从工厂回来了,人正也在。
被小方火急火燎地拉出了院子,连门都没关上,就来了阿英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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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婶的房子在整个土房群里的左边最下角的位置,进门就是厅,平时洗漱烧饭处理事情都在这小小的地方解决,屋子就一间屋,也仅仅是用薄木板从厅里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
外头阴雨天,天暗青,屋内更是不见五指。
阿英婶将家里大大小小的蜡烛头都拿了出来,又把舍不得点的油灯也捧了出来,和白舒童两个人在屋子里,找着火。
正好小方他们来了,从裤兜里掏出了洋火。
屋子瞬间亮堂。
信就放在了桌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白舒童,盯着她拆。
一叠厚厚的信纸被抽了出来。
信件是用英文写的,字体流畅漂亮,一勾一画不像中国人写外文的风格,一页页纸张又是漂亮的白纹纸。
白舒童眼睫跳了跳,问阿布,“阿英婶的丈夫不懂写中文字吗?”
阿布其实也没见过阿英婶的丈夫,只听村里人提过而已,“他之前跑马帮,听说是帮着做簿记,应该多少懂得些,怎么了吗?”
“这写的全是英文。”
她当时寄信的时候写了中英两封,如果对方懂写字,应该回中文信才对。
除了阿英婶,三人互相说着,有些疑虑。
小方说,“也说不定是他去久了,中国字全忘记,只能写洋文了。”
阿布听着,在白舒童又要展信的时候,气息一提,按下了她的手,说,“舒童姐姐,要不这样吧,你先把信看一遍,如果是好消息,我就翻译给阿英婶,如果不是......”
他欲言又止。
桌子上,碗里摆着许多蜡烛头,挤在了一起,蜡都化成了一块。阿英婶还在拨着,将已经黑了的燃心用银签子勾起来,单手挑着撑着,她见着白舒童迟迟还没看信,以为是光线不好,又将碗捧了过来,指了指信。
白舒童明白了阿布的意思,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