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雨,镇上笼着薄薄的雨水气,滴滴答答打在石砖面上,积起了小水洼,行人鞋履一踩,慌乱地溅起了花。
一遇这种天气,白舒童从寨子里出来都会早些,比顾承璟还早起床,她小心翼翼地越过床上人,下了土炕。
轻轻地关上了房里三扇木窗户,隔绝了雨声,才低声地梳妆打扮,穿上雨衣,早些去往镇上的茶室。
今日学生都少,只来了两个人。
见白舒童还有等人的意思,其中一个人就说,“先生,不用再等了。另外的人不会来,她们几个村子都发了布告,说来镇子上必须得男性结伴,通他们那里的山路好些人被抢了钱财,更有一个幼女被掳走了,至今未回。”
白舒童轻摇了头,脸上微忧,问,“那你们呢,出来的路可安全?”
“我们是同兄长一起出门的,他们运矿石到镇上的厂子,随行也带了枪,安全的。”
座上仅剩的两个学生相视,委婉提议,“先生,如果可以,今日是否可以早日放课,下雨天,天暗得早,路泥泞也不好走。”
白舒童点了头,也打开了香炉,“好。”
课也讲得很快,到了下午一时,没有再留给指导的时间,白舒童将器具打包好了,让他们带回去按笔札研究,若有疑问下次课堂再说。
她收拾了茶室,等雨再小些了,就牵了马,要回去。
门刚关上,马蹄声转进了巷子里。
“白小姐。”
是小方来找她了。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也进山去了吗?”
“队长让我来找你,今天土司大人在村寨里说要闭村,组织着村里的壮丁巡逻,要防土匪流窜。你一大早就出来了不知道,怕你上课上晚了,大队长就让我赶紧来找你回去。”
“我正也要回去的。”
白舒童也骑上了马,拉扯了缰绳,踢着马肚子,同他并排,“雨下了一整天,他有进山吗?”
“进了,晚上才闭村。猎只麋鹿,下午就能回来的,所以他们还是去了。”
两匹马并排,有些躁动。
白舒童拉远了些,“闭村也不知道要闭多久,我们顺道去买些米粮,防着吧。”
说着,他们就往了镇上的商街去,在茶室里头授课老半天,也不知道外头人竟然那么少,除了零星三四个下人打扮的,还有急奔着有事的,几乎街上都没人了。
看来是连镇上都戒严了。
“我们也要关铺子了,这六点就要关出口门,你们要走,也得早些,不然错过时间,还得等明早才能出镇去。”
米铺的老板一边收着他们的帐,一边还招呼着伙计要关门,手脚快,都立上了一半门板,白舒童他们还好也来得及时,还买上了两包米粮,挂在了马背边。
顾不上讨价还价,也没有那个闲情,都觉得肯定是有事,才各镇、各村寨这么严阵以待。
他们买完东西也急急要走。
对面的邮局里,从雨帘里奔出来了个人,抬手喊了他们等等。
“这是阿英婶的信件,从美国来的,今天我们早早要下值了,不能去送。这封信,阿英婶等了大半年,还好见到了你们,你们给帮忙带过去吧。”
小方旋转了马头,伏低身子接过。
捏在了手上,他转头看了白舒童一眼。
两个人正要急着回去,没想到竟有这个惊喜,白舒童笑着同他说,“小方,快收着,别让信淋雨了。”
小方愣了愣,还以为去信都石沉大海,再也没有然后,都忘记了纸薄容易被雨水打湿,一直捏在手中没收。现在就赶紧收进了内衣里,又拍了两拍,确认着不会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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