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又回头瞅向姜落落,回想他在县学的时候,只要手中有银子,一个招呼,多的是人像狗一样来给他踩着上墙。
“你回自家有何难?跟我来。”
姜落落回到梁家大门前,拔下发簪在门锁上捣鼓几下,铁锁便在梁志的眼皮子底下打开了。
“好手段,连我家的门锁都能打开!”梁志惊喜不已。
他家锁子还是他爹从外面特意买回的,不同于一般人家的门锁,结构比较复杂,他也试着鼓捣过,没打开。
“回头你教教我。”
“我可不敢随便教人,若哪天谁家发生了偷盗,搞不好要被连累。你回家记得带上钥匙,又用不着这个。”
姜落落跟随梁志进了门。
一回到家中,梁志就抛开姜落落,开始四处翻找。
若不是姜落落真认得梁志,确定他是梁家的儿子,这举止肯定早被当做目的不纯的偷贼抓了。
“你在找什么?”姜落落追在梁志身后问。
她可断定,梁志肯定不是真的忘带钥匙,怕是避着他爹娘偷偷跑回家来寻东西。
监守自盗也是偷盗。
那她也算是帮凶了?
“我娘让我回来寻几张当票。你也帮我找找。”梁志边翻边道。
姜落落感到好笑,“你不仅忘带家门钥匙,也忘记问你娘当票放在哪里?”
“啊?是我娘不记得她放哪儿了。”
“那我帮你娘想想。”姜落落故作思索,“所当之物是家传青铜酒器十件,火窑一窟?”
“没错,可值钱的东西。”梁志手上一顿,转过身,“你怎么知道?”
“那你先告诉我,你找当票做什么?”姜落落问。
“我家的东西,我自有用处,与你外人有何相干?不过,你若帮我找到当票,我给你五两银子的好处。”梁志伸出五指晃了晃。
姜落落伸出手,“那你先给我银子,我再说。”
“没当票我哪儿来的银子?”梁志有些没好气。
姜落落反问,“拿到当票你就有银子?”
“当然,我去当铺改成死当,银子不就到手了?”
“怪不得你爹把当票藏起来,原来是防着你啊。”姜落落故作恍然。
“我爹把当票藏起来?你怎么知道?他把当票藏哪儿去了?”梁志上前急问。
姜落落摇摇头,“我是听老戈提了这么一嘴,老戈也是听你爹说的。你爹说怕你把当票偷取兑现,将当票藏了起来,他没说藏哪儿,老戈也不好追问。要不,你就接着翻翻看,是不是塞到哪个犄角旮旯里?”
“真是我的好爹!”
梁志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旋即又蹦起来,“啊呦——”
压住了刚才摔到地方!
“你见过谁家老爹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儿子?我可是他的亲儿子!”
梁志又气又痛,在地上转了两圈。
“出门也不准备足够的银钱,我们是去躲祸,又不是逃难!”
“躲什么祸?”
姜落落心想,所谓“偷得天法,触怒天威”的假象也只是针对梁家吃饭谋生的手艺,如今梁家火窑早已关停,经营的铺子也已关张倒闭,家道败落的只剩下几间房屋,几张打算换做丧葬钱的当票,还要逃出去躲什么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