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说起对我大哥的态度,前后不一。”杜言秋接着道,“前面说回答我的问题是看在我大哥的份上,后面又不承认对我大哥的看法,说与我大哥全无交情,当不得真。我接连询问伍文轩令他生怒,问他当年可是听闻到什么,又马上刻意回避我的目光。当年的事,马跃肯定知道点什么!”
“给我用苍辣子一定不是先出自他的念头,背后定有人唆使。”姜落落认为,“同生药铺若有个擅于挑拨人心的人,马跃怕是也深受其害。所以他透露出一些自己所知实情,同时又在维护什么秘密?真真假假掺杂,令人难辨,更觉得可信,换句话说,就是显得此人更狡诈,故意让人摸不着头脑。言秋,你不该轻易放他走的。”
“留下又如何?想从他口中知道所有真相不是几句话的工夫。他又不是首领,也做不到杀敌擒王,该发生的事终究还会发生,走一步看一步便是。而比起我自己,我更担心的是……马跃会成为第二个冯青尧。”
“让他给人垫背?他不过就是个药铺管事。”
在姜落落眼中,从小到大马跃都是街坊邻居口中的老实人,谁能想到他的身上会藏着秘密?
若非因邓知县遇害案而起,又怎能辗辗转转地留意到他?
此时想来,邓知县宛若一根木棍,从天而降插入一滩浑水中搅动,将沉在水底的污垢杂质翻出,却因这浑水太深,混沌的漩涡又将木棍淹没。
但是,这滩被搅动的浑水不会立即恢复沉静。而她也趁着水面起伏,被原本表面上那层似乎清澈的水所蒙蔽的视线捕捉到了异样。
“冯青尧不也只是个家道中落的书生?”杜言秋道。
“冯青尧有杨谆女婿的身份,还与一鸣山庄的人来往,虽说家道中落,可在常人眼中还是位高一等,自然也就该有一份能力。马跃有什么?”
“受龙王恩泽之人,这个身份不够么?”
姜落落微怔,她确实疏忽了这点。
那些将希望寄托于龙王,大多都是家有难事而无力解决的普通百姓。
可这一个个普通人聚集起来,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够。”姜落落低声道,“我是不愿将他们视为罪人。可是……他们这些以为是依仗龙王而得偿所愿之人,还有那些水患受难者集结起的力量也是能要人命的。”
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再次庆幸自己所中之毒只是苍辣子。
如果他们都成了发癫的伍文轩……姜落落不敢想。
“得让他们摆脱歹人之手。”
“此事的源头就在同生药铺。这件事我来解决。”杜言秋道,“我们一开始便怀疑到马跃,甚至怀疑是他识破了我。若他说是沈崇安先怀疑到我的话不可信,那么即将到来的要针对我的事情八成与他脱不了干系。若这话可信,沈崇安多少替他担了些事。”
“不论怎样,我们至少知道是赌坊的人在暗中摆布,要不去找李素问问?”姜落落提议。
“李素刚从州府大牢出来,能知道什么?何况他的伤药并未从同生药铺取得。我想,即便是赌坊的人,也有不同分配。李素不属于这一支。而且虽说是赌坊,也不一定真是赌坊的人,赌坊的身份或许只是个幌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