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落还有担心,“杨雄那边知道了你的情况,也不知会怎样?”
“他肯定是做渔翁,暂时不会跟人一起针对我。他在拿下贺永,挖出金库的事上出了那么大力,哪敢轻易声张?”杜言秋对此倒不在乎,“其实,马跃究竟是怎样的人,可以试探。若他只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便让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是如何卑贱。一个人在失望而愤怒之余,常常知无不言。”
“怎么试?”姜落落好奇。
杜言秋起身,“得等到我翻身之后。眼下且静观其变吧。”
“你不设法补救吗?”
“我还没有办法控制沈崇安,何况我的身份秘密早已传出,如何抵挡众口?既然我想不到答案,就等着他们把答案送来。”
翌日,冯青尧下葬。
张州珉安排衙差抬棺,没人愿意,最后只能以抽签决定,点了八人。
“呸!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给一个恶贼抬棺,直接用破席卷起来丢到乱葬岗就是!”
“唉,没办法。怎么说也是杨家女婿,就算杨员外不管,还能真把他家女婿随便丢掉?”
“杨员外,杨员外,杨员外就是汀州的天?”
“嘘,这话可不敢乱说。杨员外的大女婿可是在临安城做官,胡知州都得给三分薄面的。”
……
八个人一边晃晃悠悠的抬着棺材前行,一边小声絮叨。
杨苕与她的奶娘夫妇走在前面,冯富兄弟跟在后面。榆娘也要送葬,被杨苕拦下,让她在家带自己孩子,不想让她在这个时候为冯家抛头露面。
所有的闲话都听在耳中,但又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一身白衣的杨苕只管在前面走着,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姜落落打着丧幡赶来,跟在杨苕身侧。
杨苕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话。
可是她的到来却引起围观众人的骚动,见沈崇安骑马在队伍后面跟着,人们议论归议论,但没人敢冲上前惹事。
“沈公子。”
杜言秋骑马来到沈崇安身边,与其并行。
“杜公子?”沈崇安轻轻瞟了眼,“你也来为青尧送葬不成?”
“我是来找沈公子。”
当然,也是借此机会送冯青尧一程。
只是这话杜言秋不会明说。
沈崇安笑笑,“好吧。杜公子这时找我是有何事?”
杜言秋看向此人。
确实,如姜落落所说,这沈崇安明明看起来是个温文尔雅之人,身上透出一股邪气。
这股邪气来自他的神色举止。
那抹不屑一笑,好似在心知肚明地瞧笑话。
杜言秋也不拐弯抹角,“听落落说,有些事是你背地里指使。”
“是啊。”沈崇安坦然点头。
旁人看来,二人似乎只是在随意闲话。
或者,一手揪出冯青尧的杜公子是在向杨员外的义子询问什么事。
“所以,这般殷勤护送——”杜言秋看向前面的棺椁,“是愧疚?”
“有何愧疚?他做他的事,我做我的事。”
“沈公子又是为谁做事?”
“为我自己。”
“这话倒也实在。人生在世,谁不是为自己而活?有人是为了自己的外在好处,有人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舒坦,也有人两者兼得。”
“杜公子所言极是。”
沈崇安悠悠地放眼前方。
“最初从建阳盛咏口中传回对邓知县不利的话,是否也与沈公子有关?”杜言秋又问。
沈崇安看向杜言秋,眼角勾笑,“杜公子这话问的可是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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