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秋转了几下骰子,又从身旁摘了片树叶,将细小的叶柄插在骰码点数的孔眼里拨弄。
再拔出叶柄,上面并未沾到什么东西。
“可能是这些孔眼的深度。”
杜言秋又试了几个孔眼,见叶柄塞进去的深度几乎一致。
而平时玩耍的骰子点数只是依序刻在六面上,没有这么深。
“给我用苍辣子的是马跃,受王子胜怂恿的药铺学徒徐林也是在他的掌管之下,贺永服毒前马跃曾见过刑房的人,还有——”
姜落落瞟了眼搭在杜言秋腿上的字卷,“冯青尧去紫金山采药还是为了马跃。这回不知马跃又会带人做什么?听那二人的意思,这些天你被上杭百姓缠住,四处忙碌,其实是为捧杀你而做的准备?这些事情当中,你有哪件做的不合适,中了他们圈套不成?”
杜言秋想了想,“我没觉得。事情虽多,都是些鸡毛蒜皮,倒是搏了点好名声,我也想到‘捧杀’二字,做事时不免小心谨慎,未曾觉察有何问题。若以此为‘捧’,那‘杀’应是在之后。若说只是我张扬的日子到头,想来也是暂无性命之忧,无非是要杀杀我的气焰罢了。”
“不论怎样,我们知道了这消息,就不能坐以待毙。言秋,即便他们并不打算拿你性命,也不能受他们的打压欺侮。”
“当然,我可不是当年那个不知该如何反击的孩童。”
杜言秋拿好字卷,跃身跳下树。
“你想到怎么做?”姜落落望向树下。
“既然都离不了马跃,那二人又给你指明同生药铺,自然是要先去那边跑一趟。”
姜落落抱着树干滑下来,“你要去见马跃?就凭这枚骰子,他未必会承认什么。若是能找个其他生人去药铺露面,也许能诈他一诈。”
马跃可不是醉心楼遇到的那两个人,对他俩可是熟悉的很。
杜言秋把字卷还给姜落落,手心只掂着那枚骰子,“若‘杀’我气焰,唯有拿住我的短处,且此短处与我近日的张扬有极大反差。”
“也就是对你来说非常要紧的短处?”姜落落手握字卷,担忧的看着杜言秋,“你的身世?”
当年的命案还未翻转,杜言秋的身世在上杭仍见不得光,否则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会被人看是做别有用心。
更别说他还被误以为是上杭新任知县,实则只是个告假挂名的大理寺评事,一着不慎,大理寺都不会放过他!
“难道马跃识出了你?”姜落落怀疑。
“很有可能。”
那枚骰子被杜言秋牢攥于掌心。
“你以前与他有过来往。”
姜落落想,她好歹也是曾经见过杜言秋,凭着那份熟悉的感觉,又跟在他身边才一点点确认。
而如今马跃与杜言秋正面只见过一次,其他时间顶多是在县衙旁观,若没有深刻的记忆,怎能认得出来?
杜言秋想了想,“我印象中也没有此人。”
“马跃说,你大哥杨鸿坦荡磊落有担当,只因他胆小怕事,明知你我两位兄长不合,惧怕我堂兄的强势威胁,才不敢与杨鸿走近。那他或许曾暗中留意过你们兄弟,背地里有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