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呈没说具体时间,高幸幸早上八点就打车到了XXX酒店。
西区,一层。
这里空调很足,她把鹅黄色外套脱了,然后找了个面向门口的位置坐下,点了杯咖啡。
她不敢玩手机,怕错过。在续了两杯咖啡后,憋不住想上厕所。
匆匆忙忙,提心吊胆的上了个厕所,她连咖啡都不敢喝了,毕竟厕所是真远,很容易就错过陆则言。
不喝咖啡,就犯困,因为实在无聊。
虽然这里的沙发又软又宽敞,也没让高幸幸舒服多少,她换了好几种坐姿,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半摊在沙发上。
可能觉得姿势实在不文雅,她扯过外套盖住身子。
她开始想,待会儿见到他应该说什么。
生气的质问他,为什么不守承诺要骗人?
可是他不是忙吗?
而且万一他要是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需要守承诺,这不就尴尬了?
这一等就到了下午两点多。
但是很奇怪,高幸幸一点都不饿,也没有任何食欲。
这座酒店是复古风,灯光是黄橙色,大厅摆设全部采用大山纹红橡木所制,唯一的亮色就是橙色和海蓝色的丝绒面沙发。
来来往往多是外国人,偶尔看见个亚裔面孔的男人,高幸幸眼眸都会颤一下,随即转为失望。
可能失望了太多次,所以看见陆则言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
觉得不是他。
陆则言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内搭,外面是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脚上是同色系中帮皮靴,衬得他身高,肩宽,腰窄,腿长。
明明才四个月不见,他完全变了,看不见往日的温和。
黄橙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也丝毫不减轻他身上散发出的疏离和孤傲。
他是被人簇拥着走进来的,身后跟着好几个黑西装的高大男人。
还有个漂亮外国女郎在他前方引路。
他目视前方,步子迅速,倏忽就走了好远。
高幸幸急忙站起身,往那边跑,连外套掉地上都没在意。
她站在异国的酒店大厅:“陆则言——”
她声音不算洪亮,但是一口中文实在引人注意。
陆则言驻足,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停下脚步。
高幸幸看见他骤然转身,这一刻她所见的一切像是开了慢镜头,变得有些梦幻。
陆则言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皮颤了颤。
高幸幸露齿一笑,面色镇定地走过去。
下一秒,陆则言收回视线,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高幸幸脚步僵硬了几秒,随即小跑起来。
难不成是没看见自己?
她觉得陆则言加快了脚步。
还是,在陆则言进电梯前,她追到了。
她往里走,完全没注意整个电梯只有陆则言一人进去了,所有人都只站在外面。
一只手挡在她面前,用英文说这是私人专享电梯。
高幸幸思绪回到半年前,他们一起去参加化学比赛被大雨打扰的那个夜晚。
她和胡淼等人当时也被拦住,但是陆则言出言制止了阻拦。
而现在,陆则言只是淡淡地看着电梯内壁,沉默不语。
才四个月,就不认识了?
怎么可能?
是他刻意的隔绝罢了。
高幸幸薄唇动了一下,却没说出话来,视线幽幽地盯着他。
明明是印象中的眉眼,高幸幸脑袋里莫名生出“陌生”两个字。
她看着电梯门缓缓拉上,在这一刻,她好像真的感觉到了“两个世界”。
不再是浅浅的认知,而是切身的体会。
或许是恼怒。
或许是不甘心。
或许预感到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在电梯门快要合上时,她竟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右手被一个男人拽住。
她蹙着眉侧脸看着拽她的男人:“疼。”
看清男人是外国人,她左手扶住右肩头,用英文.强调了一遍,痛。
与此同时,电梯门拉开,下一秒,陆则言大步跨了出来。
他一个眼神,男人立马放开拽着高幸幸的手,眼神有些惶恐地退到一边。
陆则言视线在她手臂上转了一下,然后看着她:“要去医院吗?”
他一开口,还是熟悉的温和感。
“......”高幸幸愣了一下,惊讶他的小题大做,随即拉开笑容:“没事,这次没脱臼。”
陆则言往旁边走,没人跟上去,高幸幸领悟立马快步跟上去。
这只是一条寻常的走廊,因为他来了,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再过来。
陆则言站在她面前,他背后是一副很抽象的油画。
高幸幸看不懂,也无心看。
她盯着他的脸。还是第一次见陆则言露出额头,看上去成熟很多,五官也硬阔很多。
陆则言先开口:“你生日的事很抱歉。”
高幸幸双手背在身后,很大气的扬了下下巴:“没怪你。”
她穿着浅色牛仔裤,上身是奶白色宽领毛衣。
陆则言视线滑过她脖颈,一闪即逝,随即轻声道:“你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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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幸幸背在身后的手指搅了搅:“是你说的,瑞典有个糕点师,擅长做面包。”
是你说要带我尝尝。
空气静谧两秒。
或是觉得好笑,陆则言嘴角扯了扯,告诉她:“瑞典在北欧。”
“那去瑞典不就好了吗?飞机很快的。”高幸幸仰着头,语气极快,不知道在争分夺秒什么,“我只要跟家人说一声,就可以去。”
陆则言垂下眼眸,声音淡淡的:“可是我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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