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路上,祈宁之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气,幼蕖笑问:
“祁大哥,你有什么话要说么?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尽管讲来,我不笑话,也不骂人,你放心就是。”
祈宁之感慨道:
“起初你一力帮助人鱼搭那什么一炁回恒阵,说实话,我心里是不赞同的,担心你好心没好报,也怕你帮人不成反累己。如今看来,这助人之举,原来也唤来了人鱼的真心相对。是我狭隘了。”
幼蕖歪头俏皮一笑:
“祁大哥,莫非是你因学到了‘如是想’之术,忽然觉得这助人行为是物有所值了?”
祈宁之苦笑道:
“小九,你又损我了。你从没想过是否有所值,才有这意外之喜,我焉能不知?我奇怪的是,我竟然也体会到几分助人的乐趣。从前自觉得傻子才会觉得助人为乐,如今却是发现,给予与攫取相比,还真的别有一种欢喜。”
幼蕖笑道:
“祁大哥你那样也不算错,只是各人做事方式不一样罢了。真要有危难在眼前,相信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这忙帮得仓促,也就是我脑子一热,没多想就应了,其实也有些后怕,幸好人鱼还是明事理的。此刻想想,还是该像你一样思量周全了才好。”
两人相视一笑,都看到了对方想说的话。
精明的他,因她的赤忱而打破某些世故防范,得以更坦率、真诚地面对这个世界。
天真的她,也可在他这里学一些自保之道,得以更周全、理智地看待这个世界。
她让他感受到更多未被污染的美好,他则将她往回拉一点,往现实拉一点。
哪有完美的人?最好的是,互相欣赏又互补,各取所长。
“不过……”
祈宁之话锋才一转,幼蕖就又笑了:
“不过啊,你助人归助人,思量也还是要思量的。不是每个人都值得相助,也不是每次善心都有好报的。”
她粗声粗气、老气横秋,还负手摇头,眼神横扫,活脱脱是祈宁之的语气神态。此时她在祈宁之面前流露本性,顽皮心起,竟然模仿得活灵活现。
祈宁之失笑,伸手习惯性地往幼蕖头上敲去,少清山的几位哥哥都是这样,他也手痒敲过几次,见她此刻又有些调皮神气,便忍不住再度伸手。
可一触到那发丝软滑,他心里突然软得跟春水一般,不知不觉变敲为抚,轻轻地顺着发丝抚了下来。
幼蕖微愕,身体突然有些发僵,她下意识地顿住脚步,似是发现了什么,正巧弯下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