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忠顺,黑毛儿将脑袋脖子都缩了起来,一只翅膀还紧紧搭在尖嘴上,一双小眼溜溜地转来转去,谄媚心虚的样儿与刚刚的趾高气昂完全判若两鸟。
燕华揉揉鼻子,平复下来,倒是不气了:
“也不怪你。既然是有正事,幼蕖她肯定没法腾出手来。再说,是我也不好,竟然跟只鸟儿计较说话。”
说着,她又拉着幼蕖的衣角嘟嘟哝哝:
“我可不是小心眼儿,人家就是太着急了嘛!”
声音里仍然带出些委屈。
幼蕖连忙点头:
“嗯嗯,我们都知道。你是最关心我的啦!要不是怕我出事,你才不会在水边熬这么些天,这么久都没好好睡觉吧!可辛苦你啦!”
燕华眼窝底下都是青的,幼蕖一看就知道这几天她没好好休息,感动极了。
上清山的同门里,像凡人一样爱睡觉的除了幼蕖,就是燕华了,与一般修士靠打坐调息大为不同。
几乎没有什么事能拦住燕华睡觉的脚步,一个呵欠来,师父都骂不醒。
能让燕华牺牲睡眠的,只有幼蕖了。
故而“没好好睡觉”这句话听起来普普通通,幼蕖实际心里是温温软软的,眼神便也透了出来。
燕华大为受用,不睡觉不要紧,几天来着急上火地也不要紧,幼蕖小丫头懂她还偏着她就行。
安抚好燕华,幼蕖一眼瞥见真海正眼不错地看着她,眼神里也透着不高兴,心里一顿,脱口“啊”了一下,脸上赶紧堆起笑来:
“阿海,我……嘿,让你操心啦!你看,都怪那黑毛儿没好好说话,其实,我们在下面没什么危险……”
没办法,她下水突然,又没留什么话,耽搁了这几天,不怪人家担心得生气。
真海“哼”了一声,语气很有些冷淡:
“你现在可长本事啦!什么活儿都敢接!”
幼蕖瞥了一眼祈宁之,这位祁大哥嘴角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还未收尽,她便知是祈宁之拿她没办法,却借着真海的嘴来抱怨她呢!
幼蕖与燕华抱作一团的时候,真海已经听祈宁之大致讲述了水底情形。
尤其是祈宁之按需而述、有所侧重,刻意突出了幼蕖是如何自掏腰包还不辞辛劳地帮人鱼一族布下了一炁回恒阵,更特别强调了完成阵法后这丫头是如何的虚弱不堪,简直差点断气。
反正都是实话,每一句瞎编,只是话语挑了最惊悚的部分而已。
只将真海听得忧心如焚又气不打一处来。
幼蕖瞅着真海那愤愤瞪眼的架势,心道,唉,若阿海他有头发,怕是早就怒发冲冠了。
当然,幼蕖知道真海那是关心她。她少不得又保证了一番自己恢复甚好,灵气多么充盈、神识多么清醒,不仅不曾累伤了,还收获了很多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