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然见有自家同门拦住了那凶神恶煞的杨厨子,心里一松,便止住了步。蕋
那站出来的青袍弟子身形颀长、俊脸修眉,又眼透聪慧,笑容里含有悯意,一看就知道是位正义阳光的上清山好弟子。
他袖子一卷,暗含了力道,若无其事地挡住了杨厨子的一拳,微笑道:
“这位兄台,还请听我一言。当街欺侮女子,实非大丈夫所为。”
看到一张认识的侧脸,苏怡然点头:
“哦,是白昱峰的黄越。”
她和这位黄越有过几次偶遇闲谈。
幼蕖见得却少,但一眼看过去也记起来了。蕋
上次看到这黄越也是在嘉庆坊,唐云带她们来吃馄饨的那一次。
唐云还和他辩论了一回关于田雨因“吃货”与“真性情”的话题。
幼蕖本不太记人,但与黄越那一面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人好像不太有主见,田雨因自夸“吃货”而显示与众不同,他便深感佩服,可唐云驳斥了一通后他又觉得唐云的话很有道理。说好听点,也可以说是善于吸取他人意见。
但心地不错,眼下这当儿,满街的人就他一人站了出来。
那杨厨子眯眼看着对面的年轻人,知道是上清山内门弟子,也不好得罪,可他也不肯轻易放过缩在一旁的妇人,“嘿嘿”一笑道:
“好个俊秀哥儿!你倒来帮我这婆娘,这也奇了。我这婆娘挨打是她欠我的!妇道人家该做的一样都做不好,还断我的财路,不知道在外面干些啥!哦,难道,她昧下的灵石,是供了别人?难道,是你……”蕋
他装模作样地、别有深意地瞅着黄越,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心里却在暗暗冷笑: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学人家做什么打抱不平?真要笑死!且看你杨爷一招退敌!
越是有体面的人,就越要用不体面的方式对付他。不体面的人舍得下脸面,哪怕在污泥里打滚呢!体面人却有某种好笑的洁癖,一点名声上的污渍也不能容忍。
这是杨厨子在市井爬模滚打多年得来的经验。
把这种不沾半点泥的上清山内门弟子当做小白脸来看,估计立马不战而胜。
果然,黄越给吓得后退一大步:
“这位兄台,你可别乱说话!我和这位大姐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就是看不得妇孺受苦,才劝你一句。她到底也是你孩儿的娘亲,家和万事兴,有话好好说,莫要动粗,吓坏了孩子。”
他虽然同情那妇人,却不想将自己牵扯进去。那杨厨子的话语里什么意思?他简直不寒而栗。蕋
被杨厨子一番胡搅蛮缠,他才发现沾上的是桩麻烦事儿,不由便生出了退意。
杨厨子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个一看就涉世未深的上清山弟子,见黄越面色迟疑,便哂笑一声:
“原来不关你的事?那就是其他人了。不关你的事就好,你让远些,我得把那个吃我家婆娘软饭的人揪出来!我是个粗人,粗手粗脚的,哎,你远些!可别误伤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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