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郎的丈母娘倒是对两个房客观察了好几日。
也不是就觉得这俩人可疑,她其实是有些官瘾,又有些财迷,平日还专好窥人阴私。女儿出嫁后几日才回来一趟,她少了平日闲磕牙的对象,便拿新来的房客打发时间。
既然谷主有令,那她便是奉命窥探,若真发现什么,便有机会去管事甚至谷主面前禀事亮相,那可是了不得的荣耀。
这般一想,这徐大娘心里便壮了几分气势,又深感责任重大,愈发地将盯人当了回事。
加上能挣灵石,那是可以延年益寿的宝贝,焉能放过?
她是个讲求闷声大发财的精明人,何三郎是她女婿,她当然放心。
可是女婿介绍来的人,未必就十足十的真。
须知,那些来比试的修炼者,不都是借着这样那样的正常身份隐藏在普通人中间?她在街头巷尾都听说了好几起修炼者是如何被揪出来的了。
这些修炼者藏得巧妙,若不是有心人太多,令他们无隙可藏,还真看不出不是凡人。
在被发现身份之前,他们是普通百姓、是富家小姐、还有街头卖艺人,谁能想得到竟是修炼者假扮的呢?
九儿那小丫头的话滴水不漏,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可徐大娘觉着这丫头与那个少年戚大又非亲兄妹,怎么家里就放心让两人出来同行做事?就算不是修炼者,多半也有私情可勘。
有看头!想想就有些兴奋和热切呢!
出于爱打听和探秘辛的本能,徐大娘暗暗地瞄着这两个少男少女日常。
九儿与戚大每日早起,晚间才归,忙得风风火火。
徐大娘也不得不改了往日高卧至红日中天的作息,早早儿听到动静就也跟着出来,打水洗漱,一趟趟到厨房间,还有时找个理由去他们的屋子里看一回,眼神将每个缝隙都扫过了。
两人竟然是规规矩矩的。
这令徐大娘不免有些失望。
厢房给隔成了一明一暗两小间,姑娘住里间,少年住外间,中间隔着薄薄的土墙加了扇木头门,晚间都是上了门闩的,里外并不曾有暗夜私会。
要问徐大娘是如何知道的——那门闩年久,又不曾上油,抽动之时“吱呀”声甚响,她在正厢房里都听得到,尤其是夜静之时。
晚响一次,那是姑娘进去;早响一次,是里头人起床出来。其余再无任何动静。
徐大娘从前就是通过这门闩的响动来判断房客的亲疏关系。
有一次一对号称兄妹的男女来租房,白天也是本本分分,夜里却听到门闩被轻轻抽动,听得出虽然竭力避免发出响声,却免不了断断续续“刺啦”,想象一下那种提心吊胆偷偷摸摸,徐大娘听得都替这对男女委屈。可是她心里是高兴的,有一种听戏的快活。
白天再看那对男女装相,她更有一种明察秋毫的高高在上感。
所以,哪怕房客抱怨了几次木头门老了,她总是不给门轴门闩滴油。
这回的新房客,她依然留意动静。
她听了几晚,只听得叹气失望,怎么整夜都没声响?一个豆蔻年华,一个青春年少,竟然没半点恋慕异性的念头?
她实在想不通,这少男少女正好年纪,又有这样的便利,怎么彼此如此生分,虽然口气亲切,一口一个“戚大哥”“九儿”的,却受礼守得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