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西显然也是如此,推开门就看见男人。
鸿江宴顶层的风景很好,从这儿能俯瞰到潦河。
月明星稀,秋高风爽。
秦屹淮嘴里吐出一股白雾,头也没回,只低头把烟掐了。
梁泽西坐一旁竹椅上,随口问道:“我妹知道你?抽烟吗?”
有凉风吹过来,将烟雾弄散,男人轻扯唇,散漫得很:“没在她面前?抽过,她以为我戒了。”
是戒过一次。
但是分手后,三年里烦心?事太多,总得有个出口,他又?续上了。
秦屹淮把烟盒扔桌上,这东西有瘾,估计还得戒一次。
秦屹淮把旁边椅子一拉,长腿一跨,坐他旁边,睨了他一眼道:“她的事,你?不给我说说?”
她怕狗的原因。
梁泽西:“你?不都知道了吗?”
“结果呢?”
梁泽西非常傲娇:“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秦屹淮低头掏出手机,给他转了二百过去。
梁泽西:“……我妹在你?心?里就值这么点儿价?”
秦屹淮再?低头,给他转了二百万过去。
梁泽西:“……我妹知道你?这么败家?”
秦屹淮不留情面,伸腿踹了他一脚。
梁泽西:“……”
过了会儿,梁泽西才开口:“你?应该也听?说过,城北徐家。”
秦屹淮转着手里的打火机,城北徐家,风光过一阵子,他确实听?过。
商场如战场,甘家树大招风,这些年搞垮的企业没入云烟。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独木难支,这也是某些高门要联姻的原因,在某种层面上,他们是利益共同体?。
真出事了,没点关系网,倒塌下台,一瞬之间而已。
徐家倒台,很大程度上和甘家脱不了关系。高位者一夕跌落,破产妻离子散,有人怀恨在心?,做出实际行动也并不奇怪。
甘棠就是甘家富贵大家庭里的小倒霉蛋,被人绑走三天,救回来的时候浑身没几块好肉,自那以后就很怕狗。
没人知晓其中细节。
“那些人?”
梁泽西拨弄桌上的烟盒,声音冷漠,漫不经心?道:“死了。”
法治社会,当?然是被逮捕。但不是普通死亡,处决死刑犯时,有条件的地方选择注射死亡,没条件的地方依旧是枪毙。
那人被执行枪毙,可?榆城会没有条件吗?
秦屹淮已然知晓,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谁带她出来的?你?从来没说过。”
梁泽西瞧了眼他的神色,肯定了他心?底的答案:“陆一舟。”
夜渐深,酒席结束,人群熙熙攘攘,大都为利往来。
客人离开得差不多。
月色正好,胶白干净,一月三十日,最圆满的就该是今日。
事业有成,子孙满堂,甘秉文今天算是高兴之至,被子女们看着进了车后座。
甘棠喝了小杯酒,昏黄灯光照应下,衬得她整个人面色微红,精神尚好。
秦屹淮没和甘棠坐一起,两人的交流仅限于手机信息,此时才真正站在她身边。
甘棠小拇指偷偷勾勾他袖子,打了个招呼。
男人臂弯上搭了件外套,整个人身姿拓落,逆着光,神色叫人看不深切。
甘秉文越看越觉得自己?挑的女婿不错,不由?得叮嘱两人一会儿。大概就是夫妻生活要和睦,叫秦屹淮多担待,叫甘棠别耍小性子一类。
甘棠挽住男人胳膊,装笑?道:“会好好的。”
甘棠下午开车过来,喝了酒,自己?也不能开车。
甘秉文还以为他们住一起,把她的司机征用给旁人。
客人为先?,喝醉了还是叫自己?人送放心?。
她也没说什么。
甘秉文车子远离视线,甘棠也松开了他的胳膊。
喝了酒的缘故,女生眸子雾蒙,比平时水灵,她请求道:“麻烦你?送我回去啦。”
他向来拒绝不了她,何况是这种小要求。
车子停在不远处,两个人不紧不慢走过去,坐进后座。
邹叔不在,甘棠猜想他应该是领红包去了。
她想起什么,也从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份红包。
甘秉文过寿,送红包是传统。
她没先?打开,抬起来放在眼前?瞅下厚度。
好薄。
她猜想是黑卡一类,可?摸起来又?不像,难道是支票?
甘棠将里面东西抽出来,见状不禁皱眉。
一张小纸条,上面的几个大字遒劲有力:
今天的愿望都给你?许,不用太感动。
——你?六十岁的老父亲,甘秉文留。
甘棠:“……”
怎么可?能不感动?简直是太感动了。
她不禁出声抱怨:“我爸怎么这么抠了?”
秦屹淮嘴角牵起一丝弧度,帮她扯出安全带:“伸手。”
他怎么一下这么贴心??
男性气息逼近,她连忙屏住呼吸,身体?往后靠一些,只一双眼睛不停眨巴,呆呆说了句“哦”。
话音落地,“咔哒”一声,安全带被系好。
男人还没离开,似是想干什么。
两个人靠得那样近。
秦屹淮低头,能将她整个人圈住,以一种下意识的保护姿势。
或者说是占有。
她呼吸轻轻的,喷洒在自己?颈侧。
很难想象,他身下的女生,差点儿就没了。
但现?在鲜活,完好无损。
秦屹淮感到踏实,刚想离开。
忽然,甘棠察觉异样,往前?凑,一点一点往上,轻嗅了嗅,闻到了一丝很淡的薄荷烟草味。
不难闻,但是她不喜欢。
秦屹淮低头瞧她,她拽着他的衣服,贴得很紧,不知道在做什么。
“干什么呢”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车门被骤然打开,甘棠被吓一跳,两个人看向外面。
甘家几兄妹,刘钦,邹叔都在不远处看着里面。
关键是里面两人姿势暧昧。
几个人面面相觑。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甘佳璇看了眼俯身的男人,视线又?移向拽紧男人衣领的小妹,满头黑线道:“拜托,你?们能克制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