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皱了皱眉,道:“只是说不劳烦朝廷,又没说不用兵了。”
“着啊!”张诚一拍桌子:“他用的什么兵?元辅,你真相信他一个文臣的家丁比我朝廷那许多武臣的家丁还要能打?”
申时行迟疑道:“秉笔的意思是……”
“原本咱家也没往这上头想,但这次皇爷给他赐婚的事却提醒了咱家。”张诚难得得凝重起来,朝申时行道:“元辅可还记得高务实的夫人——那安南副都统使黄芷汀?”
申时行道:“大朝上见过一次,她怎么了?”
“咱家不是说这个。”张诚摆了摆手:“咱家是说,您可还记得黄芷汀这次在缅甸的战绩?”
“记得啊,泛海万里神兵天降,轻取勃固拓地千里,一战而败莽贼主力——秉笔说的可是这些?”
“不错,就是这些。”张诚冷笑起来:“元辅再联系起安南一战想想看,那一次高务实取安南,这位黄副都统所部,可正是其麾下主力——谅山之战就是她的杰作。”
申时行忽然明白过来,无比惊讶地问道:“你是说……安南之战实际上是黄芷汀打的?”
这个说法太震撼了一些,申时行觉得自己实在难以接受。不过话说回来,按照张诚这个分析来看,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样子……
“咱家再问一句,高务实自己指挥过哪次大战?”张诚这时候又补充了一句,然后他轻哼一声,道:“咱家看过战报,每次轮到他高务实自己出马,对方要么是直接投降了,要么……打头阵的还是黄芷汀!元辅,您就不觉得这里头很有问题吗?”
申时行仔细想了想,发现张诚似乎还漏了一个叫岑凌的,不过那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张诚的这个结论,“高务实本人没有在安南之战中直接指挥过任何一场大战。”
这好像是个事实。
申时行不由得有些纠结起来,问道:“就算安南之战是黄芷汀打的,那漠南之战怎么说?”
“啊哈?漠南之战?”张诚哈哈大笑:“元辅,您再想想,漠南之战的时候,高务实在哪?”
申时行不由得一愣。
张诚冷笑道:“他除开修了个城之外,自己几乎就没上过前线!打仗的都是谁啊?是把汉那吉和三娘子他们的土默特精骑,尤其是那个什么恰台吉,那才是真正打仗的人!咱们大明这边也有,比如戚继光和李成梁父子,甚至还包括张……张什么来着,反正就是那对父子——这些人才是打仗的!高务实做了什么?”
这番话,申时行心里其实是不敢苟同的。
他自己作为一个文臣领袖,就觉得不能因为高务实没有直接上阵就说他没做事。要不是高务实说服了把汉那吉、钟金哈屯以及恰台吉,并把他们联合起来,土默特铁骑再厉害也和大明没关系啊!
再说居中指挥宣大、山西、蓟镇、辽东等各镇,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干得了的。
至于说高务实没有冲杀在第一线,那也很正常啊!大明朝这么多文帅,谁还亲自去操刀子宰人了?昔日王文成公平定宁王之乱,也没有自己跑去拖刀砍人不是?
不过,申时行也承认一点,张诚至少发现了一件事:高务实好像真的没有直接指挥过哪怕一次作战。
这是他的弱点吗?
可能是,至少值得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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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申时行再仔细想了想,又有疑问了,他问道:“就算安南定北两战不是他自己指挥作战,而主要是靠麾下将领得力,各自发挥出了应有的战力,可是……辽南之战呢?”
张诚嘿嘿一笑,道:“辽南之战?呵呵,元辅再回忆一下,有哪位名将——不对,是名帅——在辽南之战爆发前被他召去了辽东,并且就和他在一块儿?”
嗯?还有这种事?
申时行愣了一愣,搜肠刮肚仔细想了又想,忽然睁大眼睛:“马兰溪!”
“不错!正是马芳!”张诚对自己的发现得意洋洋,道:“马芳勇冠三军,当年甚至打得军力极盛时期的俺答都退避三舍,这是什么样的本事?元辅你对比看看,把汉那吉是俺答的孙子,恰台吉是俺答手下的将领,三娘子更是俺答的哈屯——俺答是不是最厉害的那个?”
呃,你这个对比好像有问题啊?
但张诚兴致正高,没在意申时行愣着不说话,他继续道:“这三个人联手,把图们和辛爱给打败了,马芳却比俺答还要厉害,那岂不是说马芳也肯定能力压图们?这不就结了么!高务实把马芳找了过去,这场仗只要听马芳的,闭着眼睛乱打他也输不了啊!”
申时行有些被搞迷糊了,这话好像有问题,但好像也有点道理……不过他和高务实一般,作为一个文臣,他还是觉得高务实应该多少是起了些作用的。
这以上种种,都说明高务实最起码也是会用人啊!会用人,难道就不是一种本事吗?这是很大的本事好吗!
当然了,张诚的话也不是完全无的放矢,申时行现在也觉得高务实的所谓战无不胜,可能真的有水分。
换句话说,倘若高务实手底下没了这些极能打仗的将领,他自己亲自指挥的话,只怕……嘿嘿,只怕结局难料啊!
这倒可以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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