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七年三月十九日。
巴特尔沐浴在星光之下举目远眺,满心担忧的轻声喃喃:“栗相遇险乎?”
自从栗恪所部进入蒲阴陉后,就再未传回过消息,巴特尔派出的斥候也只是听到了一阵高声喧哗却听不懂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巴特尔不得不担忧栗恪是不是遇到了秦军重兵埋伏,正在面临秦军围歼!
月亮渐渐落下,朝阳缓缓升起,巴特尔心头担忧愈重。
就在巴特尔打算拼着再让数千通古斯勇士全军覆没的代价也要驰援栗恪所部时,一帐斥候狂奔而回,惊声高呼:“大王!”
“蒲阴陉中有敌军兵马正在向我军奔来,具体数量不明,其前部持‘李’字将旗!”
彻夜未眠的巴特尔顿时扫去困乏:“‘栗’字将旗?”
蒲阴陉中有敌军!斥候看到了‘栗’字将旗!
毫无疑问,定是栗相遭遇了敌军伏兵,正在敌军追击之下亡命奔逃!
巴特尔断声喝令:“传本将令!”
“中军转进蒲阴陉方向,驰援栗相!”
各部将领当即唤醒麾下将士,尽皆怀揣着对栗恪的担忧向蒲阴陉方向奔去。
但当巴特尔率中军抵达蒲阴陉东南方向之际,一杆高高飘扬的将旗却如一枚利刃般刺入了巴特尔的眼球!
“‘李’字将旗?!”巴特尔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非‘栗’字将旗乎?!”
迎着巴特尔愤怒的目光,斥候眨了眨眼,眼中满是无辜。
他说的确实是‘李’字将旗啊!
达赉怒不可遏的低喝:“父王!栗相率军深入蒲阴陉,而今却是这支身穿秦军甲胄的兵马走出了蒲阴陉。”
“栗相很可能已经战死,他不是长生天的骄子,死后无法回归长生天的怀抱!”
“父王,儿请命为栗相复仇!”
巴特尔呵斥道:“休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我军不知此军兵力几何、将领是何人,怎能轻易言战!”
贝尔右拳砸心,肃声道:“蒲阴陉狭窄,无论敌军拥兵几何都只能陆续前进。”
“敌军将领虽持李字旗,但想来如北方那李字旗之将一般,都只是那位李将军的小辈而已。”
“我等无法战胜那位李将军,难道还无法战胜他的小辈吗?!”
“末将自请率本部兵马迎战敌军,为栗相报仇!”
代王阴谋背叛,燕王怯懦不敢战,唯有栗恪是我们的好安达!
他为我军建言献策,给我军挖掘防御工事,教导我军孙子兵法,是为数不多能让我们认可的南人。
现在,他死了,死后还不能魂归长生天,我们怎么能不为他报仇雪恨!
呼伦、额日勒钦等一众将领齐齐请战!
战意如虹,巴特尔犹豫片刻后点头道:“既如此,本王便令大当户贝尔、大对庐杜拉尔各率本部兵马兵进蒲阴陉,阻截敌军,为栗相复仇!”
“但,要切记!”巴特尔认真叮嘱:“以族人们的性命为重,一旦局势不利立刻撤走!”
贝尔右拳砸心:“末将谨记!”
“族人们,走,去为栗相复仇!”
万余胡骑簇拥在贝尔身周,七千余高夷步卒拱卫着杜拉尔,两支兵马怀揣着复仇的怒火向蒲阴陉方向杀去。
李牧见状都忍不住目露诧异:“今之胡贼竟如此勇武乎!”
多新鲜啊!
自从李牧北逐匈奴、东锤东胡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胡贼胆敢对李牧发起冲锋了。
就连李牧率领代军北上匈奴就食之际,匈奴面对李牧也是能逃就逃,不能逃就……使劲逃,几乎没有部落胆敢对李牧拔刀。
而今日,敌军面对本将非但不逃,竟还胆敢冲锋!
这可真是……缘何要赠本将如此大礼啊!
李牧甚至有心再来一次诈败诱敌。
但再想到这是归秦之后的第一战,且以嬴成蟜的进攻速度可能根本就不会给予李牧收割胜利果实的时间,李牧只能打消了那诱人的念头,随口下令:“令!”
“都尉陆高、都尉马冲各率本部兵马于蒲阴陉南、北寻缓坡登上山巅,伴于中军两侧前进。”
“都尉李弘率战车为先锋,都尉徐廓所部次之,都尉赵姜所部再次之。”
与此同时,贝尔高声喝令:“千夫长乌日巴日,率族人抢占蒲阴陉北侧山巅!”
“千夫长西日巴日,率族人抢占蒲阴陉南侧山巅!”
“余下各部皆随于本将身侧,持弓待战。”
“请大对庐杜拉尔部掩护我军!”
杜拉尔部高夷步卒手持鬼面方盾快步前进,掩护着高夷弓兵和胡骑奔向陉口。
另有两支胡骑纵马跳上山林,仰仗其胯下战马自幼长于林间的优势纵马前进。
很快,乌日巴日便看到了同样登上山巅的陆高所部。
乌日巴日部当即振奋大喝:“族人们,冲锋!”
陆高见状啐了口唾沫:“东胡崽子,倒是善走山地。”
“将士们,举盾!加速前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