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那场比赛真的惨不忍睹啊。
现在回想起来, 都有一种立刻要抱头痛哭的感觉。
纪元的个子还不错,跟很多成年人差不多了。
可是身板,还是少年人身板。
像武营今年二十四, 他身边卫籍兄弟们也差不多, 这身体素质就不用说了。
成年人跟少年比, 就是在欺负人。
但那场比赛, 在纪元的战术配合下,他们连球都摸不到。
全程被遛。
有时候硬拼着身体素质抢球,最后发现他们的节奏完全被纪元那边掌控,体力提前消耗干净。
天齐国的比赛,一场是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
刚踢了上半场, 他们体力就差不多耗尽了。
下半场还是被遛。
不仅如此,纪元还通过轮换选手,让他们措手不及。
最后以一比五结束比赛。
那个一,武营是拼尽全力射门, 否则根本没机会啊。
纪元心道, 各大俱乐部老油子们的战术, 那可是几十年上百年的积累。
拿到古代,真的很简单啊。
从那之后,建孟府蹴鞠队就有了自己的脑子。
再把兵法用上之后,卫籍的队员们更兴奋了。
这是踢球吗!
分明是打仗!
甚至还要考虑对方的心理因素!
有了这些战术储备,还怕赢不了对方那些没脑子的吗?
建孟府蹴鞠队今年非常有信心。
等到九月份,看他们怎么报仇!
一堂教官从蹴鞠场路过, 眉头紧皱, 纪元又在踢球。
可想想纪元的成绩,算了吧, 只要文章写得好,踢球就踢吧。
一堂教官强忍着,当作没看到从旁边走过去。
忍忍,再忍忍,今日是七月初六,蹴鞠比赛是九月二十,结束是十月初五。
等到十月初五之后,纪元就会把精力都用在学习上。
纪元的勤奋还用得着说吗。
一堂教官去研学处的时候,正好碰到掌印教官。
掌印教官道:“纪元今日又去踢球了?”
掌印教官是自己的上司,一堂教官点头说是。
“不务正业!”
“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
掌印教官脸色难看,不知想到什么:“还跟卫籍的人在一起踢球,像什么样子。”
“日日就知道踢球,还说什么武举必中,什么时候能有武举?”
这事,那就是前年那会了。
在庆兰府比赛,自家学生被欺负了,这位还不帮忙,后来还要开除学生。
一堂教官虽然严厉,却知道纪元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帮忙解释了句:“纪元不会耽误学业的,他从去年开始,一直是一堂的第一,文章写得很有意思。”
“你还帮他说话?”掌印教官难看的脸上带了点焦急。
每次看到蹴鞠队这群人,就让他想到学政对他的不满。
前年就不满了,说什么丢了建孟府府学的脸,但没当面讲。
他还是去年从普平州回来才知道,学政更加不满,说学生受伤也不理,实在荒唐。
就算不在乎学生,难道也不在乎府学的面子?
掌印教官从那之后,一直小心谨慎。
可最近,他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年前,也就是去年从普平州蹴鞠比赛回来之后,府学向礼部跟吏部递了文书,想换个掌印教官。
府学,州学,县学一脉下来,人事调动并不归府衙管,都有各地学政亲自向上面请求。
但像六品掌印教官这种职务,四品的学政不过费句话的事,上面多半会准。
而且就算这是事不归府衙管,学政肯定会跟知府只会一声,那边多半也点了头。
要把他换掉?
不能换。
纪元还没考乡试,他不能走。
万一纪元的成绩极好,那他不就少了个政绩。
这是他见过最有天赋,也最勤奋的学生。
掌印教官本就不喜蹴鞠队,现在纪元还掺和里面,说不定会影响成绩,恨不得亲自去把人带回来继续读书。
掌印教官命令一堂教官:“你就说我的命令,让纪元不准踢球了,马上回来读书。”
“以后每日的课业增加一些,明年就要乡试,不能放松!”
一堂教官道:“纪元每日早起练字,一直学到第四堂课,最近为了九月二十的蹴鞠比赛才腾出更多时间练习,课业也是不耽误的。”
“读书时间足够了的。”
此话一说,掌印教官皱眉:“说了是我的命令。”
“蹴鞠比赛很重要?”
“难道不是乡试更要紧?!”
拿着几个皮球进来的学政脚步顿了顿,他年轻的时候也爱这个,现在四十多了,身居高位多年,早就踢不动了。
可不妨碍他如今还喜欢啊。
学政随口道:“吴夫子呢,本官从京城又买了些皮球,给蹴鞠队带过去。”
“今日看蹴鞠队踢得越来越有章法,不错不错,看来今年咱们府学不会丢人了。”
学政讲完,掌印教官脸色刷白,就听学政又道:“劳逸结合嘛,再说了,明年八月才乡试,也就这个时候能撒撒欢,让纪元玩去吧。”
“今年咱们府学举办蹴鞠比赛,不能太丢人,到时候知府都会来的。”
吴夫子赶过来,喜笑颜开地接过这些皮球,就听学政道:“不用太爱惜,我托人又带了许多过来,你们尽管练。”
“对了,那场地是不是也需要平整,明天就安排。”
学政说完便离开了,但整个研学处都知道,学政很重视这次蹴鞠比赛,一般的事都要为蹴鞠比赛让路。
也很好理解,前两年他们蹴鞠队实力强,但一直受挫。
今年都在自家办比赛了,知府都会来,难道还要输?
肯定要努努力,至少进个决赛吧。
有了学政的点头,整个府学里蹴鞠氛围很浓,不少以前从未踢过球的人也过去玩。
一来二去的,不少人真的喜欢上这个运动。
府学变得热闹起来,连带着府学的蹴鞠氛围都浓厚了。
东市第一街也开始卖蹴鞠,各种类型的蹴鞠都有,大家没事踢一踢,就当锻炼身体。
当然了,心里肯定有复仇的想法。
谁让前两年太憋屈了。
那庆兰府的学生还一直笑话他们,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谁能忍得了这些。
但他们练球的时候,总是要避开掌印教官。
最近掌印教官越来越烦躁,若有让他不高兴的地方,一定会被斥责。
就连许多教官都绕着他走。
夏天的火气大,大家可以理解,这都秋天了,怎么火气还这样大啊。
蹴鞠队也是被挑毛病最多的地方。
武营为首的人,动不动就被掌印教官阴阳怪气。
跟随掌印教官的人,为了符合,没事也在笑话。
说的自然是什么:“平白在府学占名额做什么,不是说你们武举必中吗,可惜啊,现在都不武举了。”
“一群卫籍子弟,都把纪元带坏了。”
“纪元啊,你可别总跟他们一起,不然文章沾染了莽夫的气息,以后怎么考举人?”
这些话放在两年前,武营或许已经冲上去打架。
现在竟然忍了下来。
什么都没有蹴鞠比赛重要。
赢了蹴鞠比赛,他的心结也放下了,也证明他们真的不比其他府学蹴鞠队差。
忍就对了。
等他们拿了冠军,就让掌印教官看看,他们是有实力的。
府学里这两股气氛忽上忽下。
一边人觉得蹴鞠有意思。
另一边人强行附和掌印教官的意思,说蹴鞠无用。
普通人不知道学政的想法,肯定只听自己能听到的消息。
纪元心里却奇怪。
掌印教官这么跟学政作对,难道不怕吗?
还是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这种别扭的氛围里,让蹴鞠队的训练更加密集。
纪元说得对,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一般人不认识这是可以高过云霄的树木。
等到参天大树长成,就不得不承认了。
反正,练就对了!
七月八月一过,天气凉快不少,球场上人更多了。
九月的天气,很适合在球场上练习,建孟府蹴鞠队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距离九月二十的比赛,还有十五日。
纪元穿着特制的球服,指挥队友们进攻,随即又挥挥手,让大家换防。
指挥行云流水,这让路过的学政更加满意。
学政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殷大人,刚上任便以掌印教官的身份组织蹴鞠比赛,辛苦你了。”学政笑眯眯地道。
三十多岁的新科进士挑眉:“没事,这支队伍的指挥,可是下官的学生。”
过来看纪元,白和尚,他们踢球的李锦跟蔡丰岚刚来,忍不住揉揉眼睛。
他们两个没看错吧!?
蔡丰岚把叆叇递给李锦:“你看看,你仔细看。”
“殷博士!”
是殷博士?!
是他!
两人自然听纪元说过,殷博士回乡接家人的时候,很有可能路过建孟府府城,到时候还会来看他们。
但从四五月听说这个消息,如今都九月份了,一直没收到殷博士的信件。
大家这事就算了,可能是殷博士没空。
现在呢?!
现在人在眼前?!
旁边还站着学政?!
他们两个认识吗?
也是,他们都是进士的,或许认识?
这两人的目光太过“热烈”,殷博士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看到以前的学生,殷博士又笑,朝他们招手:“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啊。”
成了进士的殷博士,还是跟之前一样啊。
两人小跑着过去,跟学政,殷博士行礼。
两人头都没抬,听学政道:“你们应该改口,不能叫殷博士,要叫掌印教官了。”
啊?!
掌印教官?!
殷博士笑着点头:“是了,吏部调任我过来,做建孟府府城的掌印教官。”
此事也不算巧合。
他从翰林院出来之后,本就要任派官职。
又因他之前在的正荣县教学成绩实在过于好,在吏部,礼部,乃至皇上那都挂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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