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夏蒹不会攀岩,也不会游泳。
悬赏司内,夏蒹以手做扇,热的口干舌燥,却莫名不想就这么离开。
旁边放着看过的悬赏令已经堆成厚厚一沓,负责此地的东家以黑纱半覆面,“最近的就这些,再往下翻便不知是什么猴年马月的了。”
“这样。”夏蒹尬笑着点了两下头,手指头不安分在他眼皮子底下又翻过两张。
“行了吧女侠,已经翻到头了。”
“这样,这样。”夏蒹傻笑了两声,东家明显不耐她这一套,上去便要将她手中的那一沓悬赏令拿回来。
“哎呀!”
夏蒹用指头死死抵住纸张,抬起脸来,“我瞅着了,这张好像挺合适的,您再让我细看看。”
她迅速拿起这张悬赏令,东家的手直接横过来,将两沓悬赏令都收了回去。
夏蒹抿了抿唇,低下头看,越看眼睛越亮。
“就是这个!我要接这个!”
*
拿着悬赏令从悬赏司出来,天还在下雨。
夏蒹撑着油纸伞,将悬赏令护在怀里,面上是忍不住荡起来的笑,就连脚步都显得比往常要轻快不少。
少女穿着的绣鞋早被雨水打湿,她浑不在意,任凭绣鞋被雨水打透,脚步像是快跳起来,撑着自己的红色油纸伞往前小跑着。
却在经过一个拐角时,眼神下意识往右看去。
熟悉的小摊子,兴许是因为下雨,桌子都摆在了廊檐下。
依旧是摆满了孩童路过时会驻足不前的各类东西,旁边还放了个大大的木桶,用盖子盖着,估计是看到夏蒹打着油纸伞经过,妇人的声音自廊下飘出来。
“酸梅汤——自家煮的酸梅汤——”
夏蒹脚步愈来愈慢,最后大步往摊位的方向走了过去。
“来一碗酸梅汤。”
她声音有些僵硬,视线对上妇人的眼睛时,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依旧生出怪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只是因为她曾在梦境中进入过这个妇人的身体,更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是裴观烛曾放在心里的故人。
妇人眼白微黄,盯着她看了半晌,面孔忽然变得十分扭曲惊愕的瞪向她
“你,你......”
“嗯,”对方这样慌乱,夏蒹的心反倒平静下来了,“来一碗酸梅汤。”
秦妈妈的手却僵持在半空没动。
她的手腕上已经没了金镯子。
以前的手便是双操劳手,如今这双手变得更像老树皮,黑黄的皮肤上遍满肉眼可见的毛孔,皱纹像是树木生长的纹路般长满了这双手的每一条缝隙。
雨水溅落上油纸伞面,嘀嗒落下,稍有重量,夏蒹这才收了伞,走进廊檐下,捋起了有些淋湿的衣服袖子。
秦妈妈背后,没有点灯的屋内又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那道令人不适的视线又落到了她身上,夏蒹眯起眼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秦妈妈明显也听到了咳嗽声,她变得和上次一样,有些不安的频繁往后张望,但还是皱着眉头看向了夏蒹。
秦妈妈的面相并不温柔。
夏蒹看着她的脸,无法理解为什么裴府当年会将她招进来。
她长得很凶,是那种第一眼看过去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且害怕的凶。
“姑娘是从金陵来的。”
肯定句,夏蒹轻点了下头,显得有点柔,抱着怀里的悬赏令,“您以前也在金陵待过。”
这话说出口,不亚于与她直面交锋。
秦妈妈对她是明显的抵触,“姑娘是听你身边那位公子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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