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杀人魔没有降临。
第二日天明,夏蒹和往常一样吃过小厨房做的早饭,更衣完毕坐到镜前,在青黑眼下扑上了一层厚厚的脂粉。
她打算去找柳若藤她们说一下昨夜的遭遇。
裴观烛不会放过她,这一番也要去寻个庇护才行。
*
“表姑娘找这屋的柳少侠与许少侠吗?”粗奴站在院里对门口往里张望的夏蒹道,“夫人昨夜忽染恶疾,两位少侠一早便被派出寻找安神的草药去了。”
“这种活怎么也要他们做?”夏蒹反问一句,忽然想到些什么,“是谁支使的差事?”
“这个......奴也不清楚。”
一趟空手而归,夏蒹直觉他们二人被派出去的时间有蹊跷,可却毫无有力证据证明这就是裴观烛干的。
——还是先去看看陈夫人究竟染了什么病吧。
一到主屋,夏蒹就见有不少身穿白衣的医者进进出出,再进到屋内见了陈夫人发青的脸,确实不似作假。
“表姑娘过来了。”王妈妈端着一盌浓药,面色也不大好看,显然是昨夜在陈夫人身边伺候一宿。
王妈妈过来,夏蒹便退到床后,她与陈夫人不亲,也没有想要伺候对方的想法。
接下来发生的事,也让夏蒹庆幸她退的远。
因为药刚喂到嘴边,就被大病之中的陈夫人打了出去,也不知瘦弱的身子哪来这么大力气,汤药撒了一地,“都给我滚!”
两个小丫鬟赶忙绕过碎瓷片过来,王妈妈脸色难看捂着通红的手起身,夏蒹隔着床,就见王妈妈垂下头,眼神十分阴狠的瞪了病中的陈夫人一眼。
嗯?
夏蒹眨了下眼,王妈妈已经转身出去了。
药重新换了两副才喂进去半碗,空气中药苦味更浓,丫鬟们跪在地上清理了一遍又一遍,抹布沾满药汁,搅黑了整桶清水。
夏蒹站在床边隐晦观望着忙碌的王妈妈,对方自之后再没出现丁点怪处,汤药有不少泼洒到床沿,王妈妈还十分贴心翻出床小被,将底下淋湿的床褥盖上。
“王妈妈。”夏蒹笑着对她示意,拿过王妈妈手里的布,一点点擦过陈夫人发热的额头。
陈夫人尚在昏迷,偶尔会神志不清的呓语出几个破碎的词句,夏蒹叹气,“姨姑病得这样重,怎么没见小表弟过来探望?”
“表姑娘是说三少爷吗?”王妈妈提起卓奴,面色忧虑,“三少爷昨夜忽然感染风寒,今早连床都起不来了。”
“嗯?”夏蒹惊讶一瞬,反应过来,卓奴那叛徒肯定是怕她今日去找麻烦,所以装病想躲过一劫!
可她现下并不想从主屋出去。
人预料lulu桜ん坊到危险,都会下意识寻找安全地方躲起来,对夏蒹而言,除去武艺高超的主角二人身边外,只有主屋防守警备,里里外外有人把守。
大抵是看出她面色纠结,王妈妈以为她担心卓奴,“表姑娘若担心三少爷,可趁现下白天过去看看,夫人这边有我们,表姑娘不必忧心。”
王妈妈一劝,夏蒹动摇,此时已是下午,确实是‘探望’的最后时机。
“好,那我去去就——”夏蒹起身,话说到一半,忽然被一只手拽住了胳膊。
“不准走,你不准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陈夫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只有你不准走!”
“嘶!”夏蒹赶忙随着她抓自己的力道弯下身子,“我不走!姨姑你松开我我不走就是了!”
陈夫人听她这样说,渐渐松了力道,可手还是抓着她,一双眼瞪得几乎快要脱了框,“不走......你不准走,你给我滚!”
后半句话是对王妈妈说的。
王妈妈面色难看,夏蒹震惊。
陈夫人这难道是病厉害了,把她和王妈妈分错了吗?
王妈妈出去,陈夫人拽着夏蒹的胳膊,脸靠到夏蒹耳侧道,“她们我谁都再也信不过!一群贱婢,我直到今日才发现她们没一个有良心的!我只信你!府中上下,只有你跟她们不一样!”
她话都咬着牙说,手攥着夏蒹的胳膊,好似生怕她离开。
夏蒹蹙眉,她自然是不信陈夫人这番打感情牌嫌疑过重的话,“姨姑说这个,是有事要我做吗?”
陈夫人没想她会这样直白,急忙点头,“对,对,一会儿你喂我吃药,把药全都扔进后面的花丛里!听见了吗!我不喝她们给我熬的药!”
这话很有病患逃药的嫌疑,夏蒹踌躇两秒,为了接下来能有借口一直留在主屋还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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