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都想不到,背后的男人居然是宁王的儿子。
小妹深居简出,怎么会认识宁王的儿子,何况瀛京高门,宁王的世子爷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见过,便是公主郡主都不曾放在眼里。
就算小妹有些容貌,在这短短的时日也不可能倾心至此罢?
这必然是一场阴谋。
“细与我说详情。”她捏了捏眉心,迫使自己冷静,这个关头觉不能乱,若是她倒下了,再没有人撑着。
“君昀世子爷起初扮做世家公子博得姑娘好感,后又时常带着她出游,投其所好哄姑娘开心,起初两人便亲近...”
“再后来...”右边的小丫鬟年岁小一些,不敢说话了。
左边的小丫鬟接过话茬抽噎着道,“后来世子爷和姑娘坦白了身份,又说是因为身份差距,门第不符,世子爷那边过不了家里的关,他心悦姑娘至极,便想了这个法子,让姑娘委屈委屈先怀孕再进门。”
“真有了孩子,便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方幼眠闻言,什么叫做生米煮成熟饭就能进门了,这一招多是外室逼宫所用的计谋,哪有王公贵戚上赶着求姑娘怀孕的?
“奴婢知道...”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方幼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的确就是一场阴谋。
这两个丫鬟哭哭啼啼,令人无比心烦,方幼眠冷冷看着她们的神色,纵然眼下将两人杀了也于事无补,何况她们跟她签的也不是死契,杀了人反而惹官司。
她自己当初嫁入喻家也是受骨肉至亲羁绊,自然能够感同身受。
“你们走吧,日后不要再来。”
本想将人留下伺候,可这两人已是眼线,怎么能留。
“奴婢们愧对姑娘...”
“离开。”方幼眠没有听她们申诉可怜,只有两个字。
两个小丫鬟看到她冰冷至极的脸色,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只能迅速收拾东西离开。
方时缇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口渴,她睁眼就问人要水喝,幔帐撩开之时,只见她神色平静的长姐。
她给她递来了水,扶着她起身,方时缇察觉到了不对劲去,心里有些慌张。
“还要吗?”她吃完了一盏温水,方幼眠目光幽静看着她。
幽静之下,方时缇察觉到汹涌的来袭。
她坐起来靠着软枕,询问方幼眠,“阿姐这是怎么了,突然这样看着我,晓月和星玉呢?”
“她们做错了事情,被我打发了。”方幼眠看着她的眼睛道。
闻言,方时缇神色一顿,她的眼神瞬间不自然起来,就连手指也不自觉攥紧了被褥。
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想起当初喻凛戳穿她隐瞒之下的谎言,那时候的她也如同妹妹一般紧张,心里好似在跑马。
“她、她们犯了什么错,阿姐要将人打——”
话没有说完,方幼眠凝盯着她,“缇儿。”
“啊?”被点名的人失措明显,手越发扣紧了被褥,指骨泛白。
“我都知道了,你的身孕。”
这句话一出口,捏紧了被褥的手指瞬间脱力。
她仰头看向方幼眠,触及她眼底的失望之时,鼻尖的酸涩骤起,眼睛里开始凝聚泪水。
“阿姐...”
良久之后,她低头认错,“对不起。”
方幼眠看着她低头丧气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你不是对不起长姐,而是对不起你自己。”
事已至此,方幼眠便是有很多规训的话要说,张口亦是无益。
“阿姐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为了情爱迷失自己。”
方时缇慌忙解释,她不想要方幼眠这样看着她,拉着她的手,攥紧她,怕她不再管自己。
“不是的....我只是想要给阿姐,姨娘,还有哥哥争光。”
“争光?”方幼眠简直气笑了。
“你给我们争什么光?”
“方家的嫡长姐姐总说我们出身低微,我便也想像阿姐一样,能够嫁入高门,做正头娘子,有了依仗,给阿姐撑腰给姨娘给哥……”
“你是为了我们吗?”方幼眠控制不住了,“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
她一针见血下去,方时缇脸上血色被这句话抽干,难堪得再也没脸去抓她的手。
“......”
是,她是有些虚荣心在。
见到长姐得姐夫那样万里挑一,举世无双的京城男儿宠爱,万般依着她,护着她,爱着她,便想着自己也能遇到如此良人。
她和阿姐都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她定然也是可以的。
的确,她也遇到了呀。
方时缇吸着鼻尖,忍住哭腔,着急道,“君昀说过,他会来娶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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