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也变得伤感起来,一屁股坐在颜白身边:“不是我不给她写信,而是我想让她少哭一点,我在这儿也不是遭罪,真想不通为什么会哭!”
“从小到大这是你离开她最长的一段日子,儿行千里母担忧,她当然是想你的,现在说你肯定不明白,等你长大后你就会明白!”
李恪有个好脾气,他虽然不懂这些,但是别人说的话他不会去反驳,而是安静地听着,等颜白说完,他点了点头,轻声试探道:
“先生,我的小院也建好了,这次你回去后能不能把那几个护卫一块带回去?
他们总是过分地小心,玩水怕我淹死,走快点又怕我摔着,我已经懂得照顾自己了,我也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保护我安全,可您也知道,这庄子都是府兵,哪有什么贼人敢进来闹事!”
颜白捏碎一块土疙瘩:“你是皇子,这个你不能拒绝,我也不会同意!”
“唉!”李恪用手支撑着下巴:“除了小俭,其他同学都不跟我玩了,这可真头疼啊!”
“对了,李先生讲课如何?”
李恪闻言无力道:“李淳风先生比你狠多了,每日的作业多得要死!”
“我是问教的如何?”
李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非常厉害,他现在已经把先生你那一套研究透了,如今正在教我们怎么计算时令,节气,星辰方位。
他甚至道院也不去了,一个人窝在那儿没日没夜地研究您说的那个什么时辰,他想把日晷算时做得更加精确。”
颜白惊骇道:“你们能听得懂?”
“裴行俭能听懂一些,昭甫也能听懂一些,我也可以懂一些,其余人在学《九章算术》,都在学第一章方田,计算田亩面积。
用的法子也是您教的,用最简单的长乘以宽来计算。
今日的作业就是算他们自己的屋子占地多少,简单的要死,我当场就做完了,所以我是第一个出来的!”
颜白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李恪:“这个数学你们必须好好学,学懂了你就会明白我们到底是什么?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
李恪笑了笑:“就像您放出来的那个惊雷?”
颜白点了点头:“这个只能算九牛一毛,这里面的知识太深奥了,你要记住第一课我给你们说过的话-万物皆数,数是万物的本质!
小到日常生活中的计数、交易、田地测量、道路绘制,大到宇宙的探索、星辰的观测,数学都在其中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等你彻底地明白了它,你就会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
李先生为什么会相面,因为他的数学非常地好,正因为如此,我才千方百计地把他请来给你们当先生,记住啊,好好学,一定好好学!”
见李恪陷入的沉思,颜白敲了敲李恪的脑袋:“有空的时候多去匠户家走走,他们是咱们大唐隐藏最深的一批人才。
如果不是国法不允许,我甚至想把他们抬到和士人一样的地步。”
李恪被颜白惊世骇俗的话给吓坏了,颜白站起身笑道:“我也就想想而已,别发呆了,走了,走了,你们抓了那么多猫鱼,咱们今儿吃个韭菜炒猫鱼咋样?”
李恪喜欢和颜白在一起的感觉,说不上为什么,但是就是感觉很舒服。
大肥肩膀上的颜微微看到了颜白,像猴子一样滑了下来,然后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冲了过来,麻利地爬上颜白的肩膀,抓着颜白的头发坐得四平八稳:
“小叔,我刚去婶婶那儿去了,婶婶在给我做鞋呢!”
大肥笑着翻了翻脚,笑道:“小娘子给我也做了鞋,用兔子皮做的,小娘子说这样我的脚趾头就不用露出来了!”
裴行俭也跑了过来,跑到颜白面前规规矩矩地行礼:“师父,您回来了!”
颜白拍了拍裴行俭的肩膀:“一家人没有这么多客气的礼节,也不用太生分!”
裴行俭露出笑脸:“师父,九尾生了,生了两只,跟它长得一模一样可好看了,李恪想要,微微也想要,我也想要,可惜才两个。
老祖宗说不分了,怎么分都不公平,徒儿想问问您的意思!”
看着期待的裴行俭和李恪,颜白笑了笑:“就听老祖宗的,不过你们可以一同抚养!”
三个孩子齐齐叹了口气!
朱丁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县伯,这山猫真好,自从它生完小崽子,这半夜就再也听不到狼嚎了,这又多了两个那就更好了,庄子住着也就更舒服了!”
忙活归家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走过来朝着颜白行礼,颜白很喜欢看到他们脸上满是希冀的模样,也笑着回礼,其中有好些个都是陌生的面孔,因为他们进来这里都是许巷叔的决定。
他们有些拘谨,但更多却是开心。
回首间一大群孩子从路口钻了出来,庄子一下子变得美味起来,炊烟升起,油烟和木柴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
闻起来是那么地舒服,怎么闻好像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