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相接,空气瞬间凝固。
“闵科长,这么晚还在加班?”赵伯钧吐着烟圈,笑意不达眼底。
闵文忠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赵科长不也是?听说你们行动科今晚全员出动,该不会是丢了什么要紧人物吧?”
“劳您惦记。”赵伯钧弹了弹烟灰,“倒是情报科最近动静不小啊,连王德发都亲自出马了——怎么,自家后院起火了?”
闵文忠眼角一跳:“赵科长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有些事,少了我们情报科未必就行。”
“彼此彼此。”赵伯钧掐灭烟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夜风卷着硝烟味掠过两人之间。
闵文忠眯起眼睛,突然轻笑一声:“有些人啊,还不如不找,找到了反而尴尬,是不是?”
赵伯钧整了整衣领,转身时道:“感谢闵科长的赐教。”
说罢,转身回去了。
闵文忠盯着赵伯钧远去的背影,嘴角抽动。
那家伙故作镇定的模样让他觉得好笑。
“装什么大尾巴狼......”他碾碎烟头,冷笑出声。
行动科今晚全员出动,赵伯钧却在这儿跟他打机锋,怕是心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赵伯钧刚回到办公室,秘书就匆匆推门而入:“科长,'下山虎'刚传来消息,有人要对王德发下手。”
“哦?”赵伯钧眉毛一挑,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舒展开来。
他慢悠悠地倒了杯茶,热气氤氲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倒是个好消息。”
王德发是闵文忠的得力干将,这些年没少给行动科使绊子。
要是这根眼中钉真被人拔了......
“闵文忠啊闵文忠,”赵伯钧轻啜着热茶,眼底闪过一丝快意,“看你到时候还怎么笑得出来。”
他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告诉'下山虎',继续盯着。必要时候......”赵伯钧眯起眼睛,“可以推一把。”
秘书会意,正要离开,又被叫住:“等等,这事别经第二人手。尤其是防着情报科那帮狗鼻子。”
“是。”
各路人马的汇报接踵而至,却都是千篇一律的“暂无发现”。
赵伯钧脸色越来越沉,猛地站起身,踱步到窗前。
秘书此时也回来侍候了。
对面的饭店霓虹闪烁,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格外刺眼。
赵伯钧突然眯起眼睛:“你说......他会不会就住在对面,正看着我们?”
秘书闻言一惊:“不、不敢吧?那样胆子太大了......”
“旁人自然不敢。”赵伯钧冷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但王韦忠可不是一般人,搞一出灯下黑,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赵伯钧猛地转身:“立刻派人去对面饭店搜查!重点查这两天入住的单身客人,特别是从青岛方向来的!”
秘书刚要行动,他又补充道:“记住,要穿便衣。前台要是问起,就说是查走私贩。”
“再调两个狙击手,”他声音发紧,“埋伏在楼顶。要是发现目标敢反抗......”
手指在脖颈处轻轻一划。
秘书咽了口唾沫,匆匆离去。
赵伯钧独自站在窗前。
他忽然想起闵文忠方才在露台上的嚣张模样,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狞笑——若是能尽快控制或者干掉王韦忠,处座那边也是个交待。
行动科的精锐特务而出,如狼似虎般闯进饭店。
四个便衣径直围住前台盘问。
一个便衣盯着,经理手忙脚乱翻登记簿,终于找到了一个条件相符的。
“305房...淮安来的冯先生,昨晚刚入住……”
“带我们上去!”
行动科的特务们迅速分散,两人守住楼梯口,三人堵在走廊尽头,剩下的人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摸到305房间门前。
领头的特务朝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服务员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却被特务制止了。
领头的特务俯身贴耳,忽然眼神一凛——他听见了极轻的布料摩擦声。
猛地一挥手,两个壮汉同时抬脚,“砰”地踹开房门!
“不许动!”
黑洞洞的枪口齐齐指向屋内,却只对上一张凌乱空荡的床铺。
窗帘被晨风吹得翻卷,敞开的窗户边沿还留着半个泥脚印。
“操!跳窗跑了!”
特务们顿时散开搜查。
床头的烟灰缸里积着三根“老刀牌”烟蒂,衣柜里挂着件没来得及带走的灰呢大衣。
然而,无论是房间,还是下面,都没有收获。
事情报到赵伯钧那里,赵铂钧倒也没有觉得多么奇怪,说:“这倒是像他的风格!”
跑了也好,他并不想和王韦忠兵戎相见。
只要王韦忠没有开口承认,那勾连日本人的事情就只能是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