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身为主人,自然是要说几句致辞,只是她刚想起身,陆世勋却已经端杯起身,笑道:“今日承蒙诸位赏脸,前来赴宴,小侄实在是三生有幸。小侄先敬诸位一杯!”
他一饮而尽,众人也都端杯饮酒。
等到众人放下酒杯,陆世勋一拱手,朗声道:“小侄此番前来云山府,一来是为了拜见诸位,二来也是为苏世妹送来粮食。”顿了顿,缓缓道:“诸位也都知道,我陆家和云山苏家乃是世交,苏陆两家,乃是一体,苏家的事情就是我陆家的事情,此番苏家遇到困难,我陆家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诸位都是云山府有头脸的人物,今日给我陆家面子,前来赴宴,我陆世勋十分的感激,但是却也要替苏世妹说一句,这日后在云山地面上,还要请诸位多多照顾和盛泉!”
琳琅只觉得这话十分刺耳,不等别人说话,她已经盈盈起身来,神情淡定,微微含笑道:“陆世兄一番好意,琳琅感激,但是陆世兄所言却是差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瞧向琳琅。
琳琅在众人的目光之下,镇定自若,气质优雅,缓缓道:“我苏家和盛泉最近确实遇到一些困难,也确实得蒙太原陆世伯相助,可是却不敢高攀陆家。陆家乃是太原名门望族,我苏家只是当年从关系迁来,靠着家父一生辛劳挣了一些家业,小门小户,不敢与陆家混为一谈。”瞧了陆世勋一眼,不卑不亢道:“苏家遇到困难,若有人真诚相助,我苏家上下打心里感激,但是若是无心相助,我苏家也不会摇尾乞怜!”
陆世勋顿时又几分尴尬,但还是勉强笑道:“苏世妹说的极是。”向刘老太爷道:“刘伯父,小侄私下听闻刘伯父和苏世妹有些误会……!”
他话还没说完,刘老太爷已经抚须道:“陆世侄此言差矣。”顿了顿,露出笑容道:“老夫知道,一些别有居心之辈在背后挑拨离间,想要破坏老夫与苏家的关系,市井流言,做不得真。他们所说,无非是说老夫指使人暗中阻扰粮商向苏家酒坊供给粮食……嘿嘿,说来有模有样,只可惜都是一派胡言,纯属诬蔑老夫!”
坐在诸位的罗世良大马金刀靠坐在椅子上,一副粗莽勇夫的样子,粗声道:“老太爷放心,蛊惑人心的流言,最是可恨,今日能污蔑老太爷的清誉,明日就能污蔑朝廷,后日便能聚众谋反……本将绝不会坐视不理!”
楚欢此时却没有入席,他名义上是苏家的护院师傅,自然不好入席就坐,就站在琳琅身后,瞧见这群人蛇鼠一窝,便知道今日宴无好宴。
刘老太爷呵呵一笑,摇头道:“罗大人清正廉明,守卫一方安定,有罗大人这样的好官,我云山百姓才能安定祥和。老夫倒也不忌讳有人在背后胡言乱语,嘴巴张在人身上,他们要胡言乱语,老夫那也是堵不住。”看向琳琅,神色真挚道:“老夫今日前来,却是要向琳琅侄女解释一番!”
琳琅淡淡道:“琳琅不敢!”
“琳琅侄女,老夫知道那些流言蜚语,还是让你对老夫有些误会,真的以为是老夫从中作梗。”刘老太爷叹了口气,苦笑道:“老夫一身洁身自好,没有其他的爱好,就是爱惜自己的名声,重视的是情意。对于那些市井俗妇,老夫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但是老夫与苏老东家当年交好,与你们苏家有一番情意,若是琳琅侄女对老夫有所误会,老夫心中实在不安!”
琳琅摇头道:“刘世伯多虑了。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刘世伯若是做事清白,问心无愧,也就不必在乎市井流言!我苏家虽然不是名门望族,但是却也不是低眉顺眼的人家,有人相助,我苏家感激,若是有人背后使绊子,琳琅却也从来没有畏惧过!”
她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骨气十足,楚欢在他身后听到,眼中划过笑意,平日里多见到琳琅温柔之态,只是这女子真要严肃起来,却也是凛然不可侵犯,不让须眉。
刘老太爷叹道:“琳琅侄女这话,就带着怨气了。”
陆世勋急忙道:“刘伯父可莫误会,苏世妹是这个性子,却并不是针对刘伯父。苏世妹若是有不当之处,小侄代为赔罪!”
琳琅见陆世勋模样,心中一阵厌恶,冷淡道:“陆世兄难道觉得琳琅所言不当?若是有不当,尽可说出来,今日罗大人在这里,自会做主!”
陆世勋说那句话,一来是想向众人显示自己与琳琅关系亲密,另一方面本也是想做出一副为苏家担当的样子讨好琳琅,却不想他这样做,却更是让骨子里高傲的琳琅生出大大的厌恶之心。
见琳琅不快,陆世勋忙笑道:“世妹怎地连为兄也怪上了?为兄可没有责备世妹的意思。为兄方才就说过,世妹的事情,便是为兄的事情,一切为兄自会替你做主!”
琳琅面无表情,淡淡道:“琳琅做事,从来都是任性妄为,倒也从来没有人能为琳琅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