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旋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儿,不喜地偏过头去,拧眉:“公爷还未沐浴呢,你,你先去沐浴。”
穆庭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白天出汗,方才又沾染了酒,确实不大好闻。
他看她一眼,抬步进浴室。
等浴室的门关上,尤旋赶紧把内室的门栓取下来,打开,与外室相通。
然后觉得一颗心渐渐平静了。
尤旋也不在内室多待,跑到外室的榻几前坐着,然后继续摆弄手里的荷包。
穆庭蔚很快沐浴出来,扫了一圈见内室没人,他大步走出来,就看见她趴在榻几前拿着针线在做什么东西。
穆庭蔚过去在她旁边坐下,闻到她肌肤和发间散发的一缕幽香,有些心猿意马:“在做什么?”
说话间他将人抱住,去咬她的耳垂。
尤旋正做的用心,不由低声道:“公爷别动,我手上有针呢,一会儿就好了。”
穆庭蔚扫一眼她泛红的耳尖,目光又落在她手上的荷包:“你在做什么?”
“我先前做了只荷包,用来装剪下来的头发的,方才仔细瞧了瞧,觉得眼睛没绣好,我再改改。”
穆庭蔚看着她手上那只红色荷包的图案,拧眉看了一会儿:“我猜……是鸳鸯?”
尤旋听了很兴奋:“你居然能看出来?我就说我女红有长进吧!”
然后欣赏着自己的成果洋洋自得。
穆庭蔚瞥一眼那四不像的图案,扯了扯唇角:“是我脑子好使。”
尤旋笑容一僵。
穆庭蔚把她手里的荷包拿过来:“你这连鸭子都不像,就是两团五颜六色的乱麻。”
尤旋:“……”
“你不是还会作画吗,鸳鸯长成这样?”
尤旋也一脸懊恼,按理说她会画画,不应该女红差成这个样子的。
她走进内室,很快拿了副画出来:“我照着这个绣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绣不好。”
她将画平铺在榻几上,穆庭蔚抬眸去看,是一副鸳鸯戏水图。画中的鸳鸯栩栩如生,似真的一般。
“你画的?”穆庭蔚有点儿惊讶。
“嗯。”尤旋把荷包从他手里夺回来,“我怕绣不好,故意先画好了照着绣的,结果还是这幅样子。”
她看起来有些丧气。
她拿起笔杆子什么都会,拿起绣花针就什么都忘了。
邪了门儿了!
她站在榻几前,低垂的眼睫轻颤,眉心拧着,似有懊恼,有些女儿家之态,却是另一番娇俏。
穆庭蔚将人扯过来,在自己旁边坐下,安慰她:“有得有失,你琴棋书画不是样样都好,还会跳舞呢,帝京中女子又哪个能及你半分?难不成你还想什么都会?总得给她们留点面子。”
尤旋笑了,没想到他还挺会哄人的。
之后又蹙眉:“可是这个绣不好怎么办,很重要的。”
穆庭蔚望一眼那荷包:“有什么说法吗?”
尤旋顿了顿:“就是那个教我用毒的大越人,那个……师母嘛,她说在大越男女成婚时,女子要亲手绣一只鸳鸯荷包,洞房夜把新婚男女剪下来的头发打结,放在荷包里,置于枕边。这样就会美满。我们两个美满了,元宵才会幸福。”
她满心满意为自己的儿子打算,却听得穆庭蔚心里不太舒服:“你嫁我除了为元宵,就没点自己的想法?”
尤旋抬头,看他脸色沉沉,似有不悦。
她抿唇沉默下来。他希望自己为什么嫁他呢?因为他这个人?
其实尤旋有在心里暗暗告诫过自己,不能对穆庭蔚用情太深。他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北陆的皇帝古往今来都有后宫三千,跟她们大越不一样。
如果穆庭蔚将来待她如父皇待母后那般,自然最好。可如果他日后也有妃嫔宠姬,那她肯定是要带元宵回大越,永不相见的。
不用情,以后离别的时候才不会伤心。
但是她近期如果想去大越,跟父皇母后见面,又必须得讨好着他。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他看着她,眉头皱了起来。
尤旋说不出甜言蜜语来哄他高兴,琢磨着,垂眸轻道:“公爷问这话让我怎么答?我既嫁你,自然也是觉得你可托付终身的。至于感情的事,总是要慢慢培养的。”
这回答让人看不透心思,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穆庭蔚有点不太满意,却又觉得似乎这样才是她的真心话。
“你说的对,感情的事慢慢来。”穆庭蔚笑着回了一句,心里却不大畅快。
两人的确是因为元宵才凑到一起的,可从寄州到如今三两月下来,怎么偏偏就他一个人动心了呢?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的。
他遇见过太多女子对他一见钟情,第一次见尤旋这样的。
难道……她嫌他老?
他二十九,她二十一,大了八岁呢,不会真嫌他老吧?
穆庭蔚下意识摸向自己的下巴,干干净净的,他没留胡子,看着应该不显老吧?
显老也晚了,堂都拜了,儿子也生了,她没反悔的机会!
尤旋不知道穆庭蔚在想什么,只看出他似乎脸色不大好的样子。犹豫着,尤旋看了眼身上宽松的红色衫子,提议道:“我给公爷跳一段舞怎么样?就当助兴了。”
穆庭蔚抬头看她,也不说可与不可。
尤旋当他默认了,后退几步,舞步渐渐张开,柳腰婀娜划开优美的弧线,时而举腕低眉,时而抬足亭亭而立,轻盈灵巧,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流水行云,娇躯旋转红色长裙摆起波浪。
她身段儿好,腰肢纤楚,玲珑有致,起舞间每一个动作都将其优美的身形展现无遗,像花中精灵,又似魅惑人的妖姬。
在这喜烛红帐的映衬下,有点勾人。
穆庭蔚心跳滞了几息,又见她一个弓腰,宽广的红衣从双肩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和一对儿精致迷人的锁骨,再往下似乎也若隐若现。
尤旋没料到这衣服宽松至此,吓了一跳,匆忙站直了身子,将衣服重新拉回来,遮住肩头。再抬头时,他人已经到了跟前,火热的掌撑着她的腰,脸色紧紧绷着,眸色幽深,不辨喜怒。
他不开口,尤旋也不知说什么好,又因为方才的事有些窘迫,挣扎着想从他怀中抽离。
“你给秦延生这般跳过舞吗?”他将她不安分的腰扣紧了几分,在耳畔冷冷地问。
他力道极大,尤旋腰间一疼,蹙起秀眉:“没有,他以前不待见我的。”
他冷笑:“所以不是不跳,是没机会跳?”
“公爷忘了,我,跟他和离后才学的这些,以前不会的。”
“给别的男人跳过吗?”见她挣扎,他将人箍得更紧。他现在突然有点暴躁,心中有嫉妒在燃烧,谁见过,他就杀了谁。
她说一个,他杀一个,说十个,他杀十个。
尤旋感觉到了他的不满,似乎吃醋了,她也不敢反抗,语气柔柔的:“没有,没给别的男人跳过,你是第一个。”
除了父皇和皇兄,他确实是第一个。
因为这具身子的筋骨有些硬,她方才跳得并不好,不过穆庭蔚或许没怎么看人跳过舞,所以觉得好?
他手上力道渐渐松了,嘴上嗤笑:“还有一个呢,怎么不说?”
尤旋狐疑抬头,之后笑了:“你说元宵啊?嗯,我们家小男子汉勉强算一个。”
说到这个,穆庭蔚想起大事来:“小男子汉一会儿该来了,我们抓紧时间。”
他抱起怀中美人,大步进内室,抬脚关上房门,径直去了床榻。
将人放下后,他欺身上来,去吻她的唇。想到方才她跳舞的样子,他耐着心痒,又嘱咐一句:“以后不准给别人跳舞,男人不行女人也不行。”
停顿一会儿,又补一句,“元宵也不行。”
见她不说话,他隔着衣服在她肩头咬上一口,抬头逼迫她:“听到没有?”
尤旋疼得叫了一声,认命地点头:“嗯,以后都不跳舞了。”
穆庭蔚听完沉默一会儿,看着她,纠正道:“不是不跳舞了,要舞,但只能为我一个人舞。”
尤旋:“……”
见她不语,他捏她身上的软肉,加重些力道。
看她皱眉,他继续逼迫:“说话,我刚刚说什么,你重复一遍。”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他以前不这样对她的吧?尤旋羞得脸红,咬了咬嘴唇,红着眼眶开口:“以后只为公爷一个人跳舞……”
穆庭蔚满意了,舒心了,看着她时目光都变得柔和了。亲她时见她身体紧绷,他在她耳畔轻道:“你我又不是第一次,别紧张,我会轻点儿的。”
他说完堵上她的唇,伸手将红色床帐扯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