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背在身后的手纠缠在一起,犹豫了半天才点头说:“那就……数学吧。”
“那行,先这样。”周海从抽屉里拿出一小沓报名表递给阮眠:“我也没其他事了,你们回去吧。”
两个人从办公室出来,陈屹拿了张报名表在手里,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阮眠,温声提了句:“选科的事情你不用太在意别人说什么,主要还是看你自己对什么感兴趣。”
阮眠点了点头,“我知道。”
陈屹没再多说,回到教室,他和江让出去吃饭,阮眠发完报名表,孟星阑也把晚餐买了回来。
吃饭时聊到选科的事情,孟星阑吸溜着粉丝,声音含糊:“我觉得老周说的也有道理,你看上学期每次考试,你数学就没掉过145以下,严老师在沈渝他们班都把你夸遍了。”
阮眠心里始终犹豫着。
孟星阑见状,放下筷子问:“那我问你,你自己选的话,你想选什么?”
阮眠压着心跳和紧张:“物理。”
“那你就选物理呗。”孟星阑重新拿起筷子,埋头吃的兴起,“反正你物理又不差,再加上你也感兴趣,学起来肯定不比数学难。”
阮眠叹口气,想选又不敢选。
到晚自习,班里同学陆陆续续回来,阮眠在上课之前收到了三张填好的报名表。
是陈屹、江让还有物理课代表代硕的,三个男生选的都是物理,阮眠把自己的报名表摊在桌上,盯着科目那一栏发愣。
恍惚着过了一晚上,阮眠在最后一节自习课快结束的时候,去了趟周海的办公室,和他提了下想选物理的事情。
周海显然有些不太赞同,“你想好了?这可是关系到后面考试报学校报专业很多事情的,一旦决定了,可就不好调了,你要不要回去再考虑考虑?”
阮眠却不再犹豫,“周老师,您说的我都清楚,但比起数学我还是对物理更感兴趣。”
周海沉默了会,长叹了声气,“行吧,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怎么选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只要你自己考虑好,老师没意见。”
阮眠松了口气,“谢谢周老师。”
周海笑了笑说没事。
阮眠正准备回去,周海又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卷子,“哦对了,你把这个卷子带回去给赵书棠,让她在家做了,周三你再给带回来。”
“好的。”
晚上回到家里,阮眠和方如清提了一句去竞赛班的事情,方如清还是秉持着不干涉的态度,“你自己想好就行了。”
阮眠“嗯”了声,翻出包里的试卷,“这是周老师让我带给赵书棠的卷子,您帮我拿给她吧。”
方如清笑了声,“你自己去,就送张卷子又没什么。”
阮眠挠了挠眼下那一块,见方如清坚持,也没好说其他的,拿着卷子去了楼上。
二楼赵书棠房间的门没关,她停在走廊,抬手敲了下门板。
屋里传来一声:“谁啊?”
“是我。”阮眠垂头看着自己的鞋,语气淡淡的:“周老师让我拿这次摸底考试的卷子给你。”
屋里安静了几秒,才有回应:“那你进来吧。”
阮眠走进去,站在离床尾一米远的位置,“周老师让你这两天把卷子做了,后天我带去学校给他。”
“知道了。”
阮眠屏着一口气:“试卷给你放哪?”
“放书桌就行了。”
阮眠走过去把卷子放下,赵书棠看着她的身影,抿了下唇角,一句“谢谢”说的格外别扭。
阮眠顿了下,也不转过来看她,只是语气放缓了几分:“不客气。”
从赵书棠房间出来之后,阮眠站在走廊耸了下肩膀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几天后,学校组织审核考试,上午笔试下午面试,两轮筛掉了三分之一的学生,江让也在其中。
新一周来临,八中第一批竞赛班也组建完毕,阮眠如愿以偿去到物理组,一班报名参加竞赛班的大部分同学都在这个班,人云亦云,这也让她的选择显得不那么突出。
竞赛班初期的上课时间在每周一三五的晚上七点到九点半,以及周六下午半天。
阮眠也确实像周海说的那样,是个走竞赛的好苗子,进班之后的三次模拟考都是第一名。
最近结束的一次摸底考,她和陈屹是并列第一,但因为阮眠前两次考试都是第一,排名的时候老师就把一直是第二名的陈屹依旧放在了第二名。
带课的汪老师在课上开陈屹的玩笑:“陈屹,你这是在第二名上挖了个坑住下了吧?”
教室里铺满了阳光,坐在后排的男生笑得漫不经心,“那人家确实厉害,我考不过这没办法,我总不能把人打一顿,说下次让我考第一吧?”
这话一说,班里全笑开了,阮眠坐在一片笑声中,恍惚听见自己心跳的动静。
周六下课早,傍晚五点钟天还亮着。
往常这个时间,陈屹都是和代硕他们几个男生去球场打球,但今天他要去趟李执那儿,下了课就和阮眠顺路一起回去。
周末学校除了高三和他们这一群人,没其他的学生,林荫道上人影寥寥,夕阳的余晖从枝叶的罅隙间拂落几分。
两个人的影子落在后面,在地面上晃来晃去,时而触碰到一起,时而又分开,多了不少缠绵悱恻的暧昧。
阮眠无意间回头看见两个人近乎挨在一起的影子,一晃神的空档,陈屹脚步未停。
两道影子像是阴差阳错地接了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