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领命,一起把瑜王抬了下去。
此时,瑜王世子突然说话了:“陛下,臣伏法,臣有罪。”
他跪在地上,沉默地冲楚少渊磕头,明明河岸两边站了数千人,却只听到他一个人的磕头声。
嘭、嘭、嘭。
那声音在宁静的深夜里回荡,让人听了越发沉闷。
楚少渊皱起眉头,对赵忠丢了个眼色,赵忠便命属下赶紧把瑜王世子请了下去。楚少泽也不用人拉扯,自己果断起身,老老实实跟着士兵退了下去。
等他被押了,此事才算过去。楚少渊大手一挥,士兵们就迅速撤退,除了原本应该护卫楚少渊回宫的羽林卫,眨眼间人就都消失不见。
场面瞬间扭转,除了心中有数的几人,其他人还都缓不过神来,大使们躲在船舱里,都已经说不出话了。
令他们震惊的不是瑜王逼宫失败,而是大梁威武之师,深夜里的数千士兵就仿佛一道黑夜中的暗影,来无影去无踪,令人心惊胆战。
阁老们都经过大风大浪,这会儿早就回过神来,谢首辅更是上前劝:“陛下也别太过伤怀,此时夜深,不如早早回宫?”
楚少渊场叹口气,道:“走吧。”
他话音落下,大家才仿佛大梦初醒,纷纷跟上他往岸上走。
苏轻窈和沈如心跟在楚少渊身后,总觉得瑜王杀的那个人有些不对,很令人在意。
待一路通过廊桥,便看到地上那两摊鲜明的血迹,楚少渊没什么表示,苏轻窈倒也不怎么害怕,只跟沈如心一起饶了过去。
待到了岸边,留守的羽林卫上前,跟赵忠小声说了几句。
一直冷静淡然的仪鸾卫镇抚使大人,这一次蓦然变了脸色。
他也不准备隐瞒,当机立断转身对楚少渊道:“陛下,刚才瑜王殿下刺杀的人是罗孚大使。”
楚少渊一挑眉,实在有些惊讶。
谁都没想到罗孚大使偷偷藏在廊桥上要做什么,但他却意外被瑜王杀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苏轻窈也听到赵忠的话,往后看了一眼,就看罗孚的几个年轻使臣正跟在众人身后,可能是因为冻得时间有点长,他们看起来有些木然,似乎是没发现罗孚大使不见了。
楚少渊也发现了,沉吟片刻对赵忠道:“先回宫,其余使臣安置在驿站,单独把罗孚使臣送进鸿胪寺,让周书玉亲自安抚他们,明日朕再召见。”
两国交战都不能杀来使,此时不过是递交国书商议互市,罗孚的大师却死在大梁,确实很容易让罗孚抓住把柄。
楚少渊脸色也不太好看,当着这么多使臣的面,却还是忍住没有表态。待他上了御辇,就把苏轻窈接了过来,让她陪着自己坐。
苏轻窈坐下后松了口气,让柳沁给她取下发冠,揉了揉发痛的额角。
“陛下也毋须太过烦忧,此事纯属意外,这么多外使都看在眼中,咱们还能诓骗他们不成?”苏轻窈安慰道。
楚少渊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却说:“你说他为何偏要出现在那里?其余的罗孚使臣都还留在船上,只有他刚一靠岸就跑了过去,还特地藏在那个地方,也不知打什么主意。”
苏轻窈也觉得此事有些奇怪,闻言道:“他好奇?”
瑜王那个架势,肯定楼船一靠岸就拉开阵仗,罗孚的使臣一直在甲板上,能清晰看到岸上情景,会好奇过去围观也说不定。
但这个好奇的程度就太令人费解了,那么多士兵守在岸边,他还靠得那么近,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另有所图。
不过不管如何,他都自己倒了霉,枉送了卿卿性命。
楚少渊摇了摇头:“凭罗孚对大梁的态度,恨不得大梁现在就改朝换代,恨不得王叔造反成功,取朕而代之。”
“他们绝对不会好奇,只会幸灾乐祸,隔岸观火。”
所以,罗孚大使的行为,就太说不过去了。
苏轻窈想到这,突然道:“你说,那些罗孚使臣,真的没发现他不见了吗?”
楚少渊微微一愣,随即皱起长眉。
“罗孚……这一次是有备而来!”楚少渊长叹一声,打开折子就开始写军令。
苏轻窈看他愁眉不展,也很着急,却不知要做什么才好。
待楚少渊一折写完,叫赵忠进来让他八百里加急发到溧水,这才发现苏轻窈苦着一张脸,并不是很开怀。
瑜王伏法,逼宫失败,明明是一件大好事。
现在叫楚少渊这么一分析,弄得苏轻窈也紧张起来,一点欢喜意都没有。
楚少渊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不怕,咱们早有准备,也一直在等这一天,提早到来就能提早结束,无论要付出多大代价,朕都不会让罗孚好过。”
苏轻窈回头看他,见他一脸坚毅,不由松了口气。
“只望事成,家国永安。”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一号boss,狗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