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江渔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傅焰被吓到了:“你也想吃吗?”
他很大方地把饭菜往她那边推去,甚至还贴心地帮江渔拆了副筷子。
江渔挤了个笑出来:“我不想吃。”
“那你那样看着我干什么?你可能不清楚,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很容易一个眼神就误解的。”傅焰一本正经地说,“刚刚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渴望,看到了对食物的渴望。”
“确实是渴望,”江渔把饭菜都推了回去,把筷子往他手心里一塞,“但不是我也想吃饭,而是——我想看着你吃饭。”
“……”
“弟弟,”江渔笑了下,“你快点吃饭吧。”
傅焰抿了抿唇,他突然眉头紧皱,一脸凝重地看着江渔,沉声道:“其实我最近在辟谷,姐姐你知道什么叫做辟谷吗?”
江渔无情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没关系的,我可以给你解释。”
傅焰逼逼了一通,然后说:“姐姐,你看这饭……”
“吃。”她不容置喙道。
傅焰:?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听了。”
“那你为什么?”
江渔冷漠脸:“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傅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这么句话的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对手,憋了好半天,他憋出了句,“姐姐,你拿出做阅读理解的精力认真对待我一下好吗?”
江渔:“我不认真对你吗?”
“你认真吗?”
“我够认真了。”江渔咕哝道,“我对我妹妹都没这么有耐心过。”
傅焰兴致勃勃地说:“你还有妹妹?”
“嗯。”
“你妹妹叫什么?”
“江烟。”
傅焰愣了下:“她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江烟吧?”
江渔:“你认识江烟?”
他这么一说,江渔就想起那天她去学校接江烟的时候,背对着她和江烟说话的男人,从身形来看,似乎和眼前的傅焰差不多。很高,又瘦。
傅焰:“南大的?”
“嗯。”
“那应该是她了。”傅焰疑惑,“你俩长得……不太像。”
江渔语气自然地说:“我和她是在孤儿院认识的。”
傅焰怔了下。
江渔不甚在意地朝他抬了抬下巴:“你快吃饭。”
傅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于是低头吃饭。
等到他吃完一碗饭之后,江渔起身想帮他收拾碗筷,却被他制止。傅焰靠在中岛台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姐姐,我姐姐是让你过来看我吃饭的,不是来照顾我的。”
江渔也没推脱:“那你自己收拾吧。”
傅焰:“……”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的女生。
江渔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傅焰收拾着外卖的餐盒,突然叫住了她。
“姐姐。”
江渔转过身:“怎么了?”
“刚刚,对不起。”
她不甚在意地笑了下,廊灯白皙,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皮肤是冷白皮,被光照的近乎透明,像是室外飘落的雪花一般。
冰冷。
但又忍不住想伸手触摸。
傅焰的手心痒了一下。
等到江渔离开之后,傅焰的眼眸渐渐垂下,心里涌上一股奇怪又诡异的感觉来,意识到那种感觉是什么之后,他伸手按了按额角,低喃地吐了句话出来:“——我疯了吧,那可是个姐姐。”
当晚傅焰没有开播。
请假理由是,叛逆少年夜晚深思,勿扰。
江渔:“……”
吃了一顿饭还能深思?
果然是叛逆少年。
江渔捧着平板,刚好看到路过的江烟,她直勾勾地看向江烟,感慨道:“幸好你没有叛逆期,也没有厌食症。”
江烟:?
她低头看着手里刚煮好的一碗螺蛳粉。
她思考了下,想着自己晚饭的时候吃了两碗饭,饭后水果又是一个苹果加半个西瓜,不到一个小时又煮了一碗螺蛳粉,可能确实……有点多吧。
但她又有点儿不服气:“姐姐,那我饿了总要吃吧?”
江渔:“嗯,多吃点儿。”
江烟:“好嘞,我准备再放根火腿肠进去。”
“放吧。”
江渔看着又把碗捧回厨房,在厨房里忙活着的江烟,嘴角一点点地勾起。幸好,江烟从来没有让她操过心,在她没有顾及到的地方,江烟一直都过得很好。
这么一想,江渔发自内心地叫着她的小名:“小火汁。”
江烟愉悦的歌声一顿,她转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渔:“我在这里郑重警告你,再叫我这个名字,我就和你绝交。”
“不好听吗?”
“不好听。”
江渔:“我觉得挺好听的。”
江烟和江渔对视了几秒,过后,她一脸生无可恋:“算了,你开心就好。”
·
隔天,江渔又提早了几分钟过去。
意外的是,外卖还没到。
客厅里空荡荡的,有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江渔循声过去,最后停在书房门外,她伸手敲了敲门,傅焰带着耳机,没有听见动静,认真地打着游戏。
江渔没敢打扰他,重新回到客厅去了。
她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过了大概十分钟,房间里响起脚步声,她一扬头,看到从走廊里走过来的傅焰。
傅焰愣了下:“你怎么坐这儿?”
江渔立马站了起来,“不能坐吗?”
“不是,”傅焰笑了,“我的意思是,怎么来了不叫我?”
“我叫你了。”
“啊?”
“你可能在打游戏,没听到。”
傅焰想了下,“我刚玩个游戏,队友有点儿吵来着,对不起啊姐姐。”
他这人很奇怪,直播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对着队友撒娇,但是在现实生活中,眼尾总是懒懒地垂着,整个人漫不经心的,看上去对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兴趣似的。
即便连道歉,也是一副散漫不走心的调调。
江渔倒也没在意,“没关系,只是今天的外卖还没来吗?”
“啊,刚给我打了电话,我出去拿。”傅焰走到玄关处换鞋,他换好鞋子之后却没按电梯,转过身来,眼睑掀起,目光清晰,直勾勾地落在江渔的身上。
像……像是只狗崽子。
看着主人的目光。
“可是姐姐。”
江渔的心一紧,“啊?”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江渔有点摸不到头脑:“我……一起去?”
傅焰:“嗯。”
她走了过来,把鞋换好,余光瞥到傅焰脖子上空荡荡的,她想到自己刚刚走过来时的暴风雪,左右看看,拿起柜子上的围巾,突然叫住往电梯里走去的傅焰。
傅焰下意识地转过身来。
还没等他开口,鼻尖嗅到一股很好闻的香味。
然后,脖子被人用围巾一圈又一圈地包裹住。
他眼眸低垂,视线所及之处,是江渔白皙细腻的皮肤,她的唇很薄,唇形很漂亮。蓦地,她笑了下,左侧脸颊有个很小的酒窝。
江渔:“外面很冷,这样才不会被冻着。”
他看到她的双眼,清澈干净,没有沾染一丝私欲。
傅焰藏在围巾下的喉结上下滑动,他尽量地使自己的嗓音像往常般:“姐姐,你怎么这么会关心人啊?”
江渔:“有吗?”
“啊,你是不是和弟弟谈过恋爱啊?”
江渔皱了皱眉,“我没有谈过恋爱。”
傅焰的唇角往上一勾,然而下一秒,剧情急转直下,因为江渔又说了句:“我也不会和弟弟谈恋爱。”
傅焰:?
“为什么?”
室外的雪下得很大,江渔伸手拉了拉围巾,说话时声音闷闷的,“因为谈恋爱很麻烦,和弟弟谈恋爱更麻烦。”
“和弟弟谈恋爱,怎么就麻烦了?”
“因为节奏不在一个调上,我都工作这么多年了,弟弟要是才刚工作,或者像你这样的大学生——”
江渔还没说完,就被傅焰打断。
“——像我这样的大学生怎么了?”他散漫慵懒地笑着,语气轻佻极了,“不是,姐姐,你知道吗,像我这样的大学生,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