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醒的时候已经日上枝头了。
床正对着偌大的落地窗,夏日阳光日头正盛,单薄的白色纱帘并未起到任何隔绝热浪的作用,窗幔正上方有冷气喷薄而出,两股气流相撞。
奶白色的气流被尘埃吞噬。
不过片刻,房门被人敲响。
朝夕并未出声。
旋即,放在床头的手机响起。
朝夕接起电话。
短暂的呼吸声充盈在电流中。
朝夕知道对方在等她开口,她按下免提,把手机扔回床头,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被子揉擦,发出窸窣声响。
江烟小心翼翼的试探:“朝夕姐?”
“嗯。”她刚醒,鼻音稍重。
江烟松了口气:“你可算是醒了。”
朝夕不甚在意地“嗯”了声。
绕过房间内摆着的轻奢风沙发,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面几乎和床一般大小的落地镜,落地镜里倒映出随意掀翻在床的丝绸被,房间一角的沙发,红色的行李箱,以及——
随着她解衣的动作,两条不堪一击的吊带松散,酒红色睡裙瞬间落地。
女人姣好的胴体瞬时清晰地呈现在镜中。
她皮肤白的像是被雪揉成似的,头发散落披在胸前,遮挡住女人身上最美好的一寸春色。窗外阳光照射,双腿匀称笔直,泛着莹白的光。
朝夕弯下腰,在摊开的行李箱里找衣服。
房间里充斥着江烟的声音,“对不起啊朝夕姐,昨晚我不应该让你喝酒的,我没想到你酒量那么差,竟然是一杯倒。”
昨晚江烟从行李箱里翻出一瓶红酒,硬拉着朝夕喝,朝夕见她兴致浓,也没推辞,只不过她酒量不好,小口地啄了几口之后便醉了过去。
宿醉带来的后遗症不多,也不过体现嗓音上,干哑发涩:“没事。”
朝夕问她:“待会去比利时,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江烟:“收拾好了。”
她似乎想到什么,兴致勃勃道:“我们待会开车过去吗?”
“嗯。”
“会穿过沙漠吗?”
“……”朝夕沉默。
江烟疑问:“荷兰和比利时之间,没有沙漠吗?”
“没有。”
“那为什——”江烟伸手推开了房门,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内,朝夕弯着腰穿着连体裤,她背对着,目光所及,只看到她纤秾合度的背,中间有一道细细的脊沟,尘埃跳跃,泛起波澜。
朝夕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人闯入。
她抬起头来,镜子照出江烟的神情。
慌忙,失措,双颊绯红。
江烟手忙脚乱地退出房间,懊恼自责:“我不知道你在穿衣服的。”
“嗯。”她不在意。
江烟复又想起方才那一幕,同为女性,她也止不住地脸红。
脑袋放空,嘴边的话消失在了空气中。
直到上了去比利时的车,江烟才想起来她当时要说什么:“你不是被叫做无人区玫瑰吗?无人区无人区,不应该是沙漠更贴合吗?”
·
比利时高速服务区用餐区内。
几个中国人在一堆西方人中间坐着,醒目又惹眼。
其中一个中国男人自来熟得很,“你们听说过吗,无人区玫瑰?”
无人区玫瑰。
传说中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身受重伤的士兵在苟延残喘等待死亡的宣判之际,唯一令他们抱有希望的,便是前线红十字会的护士。
士兵们将护士比作成玫瑰。
只为他们绽放的玫瑰。
流传百年的悲恸故事鲜为人知,无人区玫瑰更为人所知的,是香水。
陆许泽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答:“香水?”
陌生男人隐晦一笑:“在这里,无人区玫瑰代表的不是香水,而是一个女人,女医生。她在这种服务区或是无人区很出名的。”
眼前有阴影披盖而下,对面的空位有人坐下。
桌上多出一份餐食。
陆许泽接过,边吃边听男人说:“之所以用无人区玫瑰形容她,是因为她之前在本纳斯沙漠上救过人,被救的人叫她无人区玫瑰,渐渐地,大家就用无人区玫瑰称呼她了。”
陆许泽不太赞同:“医生的职责不就是救人吗?”
“最主要的一点是,她长得很漂亮。”男人笑着,“又加上是少见的东方面孔,很快就广为人知了。”
陆许泽:“东方面孔?”
男人:“嗯,是亚洲人。”
“哪个国家的?”
“是哪个国家的还不清楚,她说的一口流利的法语和西班牙语。”男人说,“韩国人觉得只有本国的一流技术才能打造出那样完美的容貌;日本人觉得只有帝国主义才会培养出多国语言的学者;就连泰国人都想要分一口羹,毕竟泰国的医疗水平排世界前列。”
“就不能是中国人?”
“留学生圈里没有这个人,”男人遗憾地摊手,“不过不排除是中国人的可能,但即便如此,——也是华裔。”
陆许泽觉得荒谬,“有这么漂亮吗?”
以至于这么多国家的学生争抢。
男人点头:“非常。”
“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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