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迟发了条语音过来:“这么突然?”
岑岁:【也还好吧。】
陆宴迟:“那行,我后天也差不多要回家了。”
岑岁也给他发了语音,语气很官方:“这段时间辛苦你的照顾了。”
陆宴迟的嗓音打着转,极其的不正经:“不辛苦,给钱就行。”
“……”岑岁盯着他发过来的语音又听了一遍,男人语调慵懒,字里行间透着股浓烈的调笑意味。她板着脸,不情不愿地回:“多少钱。”
陆宴迟压着嗓音,慢条斯理道:“你七号到我家的,今天十七号,一共十一天,看在我们的关系上,我算你十天,一天五十二块钱,你自己看着转吧。”
五十二乘以十。
岑岁很快就得出结果。
她也没多想,直接给他发了一笔转账过去。
转完账,她才发现了不对劲。
五十二乘以十。
答案是啥?
五百二。
哦对。
五百二十。
转化成阿拉伯数字——
520.
下一秒。
陆宴迟又发来一条语音消息,岑岁几乎能想象到他在隔壁房间拿着手机给她发消息的模样,眼梢轻佻地扬起毫无正行的笑,神情慵懒又散漫,带着点漫不经心地说,“这数字还挺让人脸红的。”
岑岁很想说你那脸皮比猪皮还厚,还能脸红?
她的心跳如鼓点般跳动,伸手探了下自己的脸颊温度,她默不作声地把语音转化成文字,“脸红”那两个字仿佛是她现在的真实写照。
她的心里突然有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没有任何犹豫,岑岁付诸实践,她又发了一个红包过去。
陆宴迟点开:“一块钱?”
岑岁举着手机,按着说话按钮,语气平静自若地回他:“前几天抱了你,占了你便宜,这是给你的——”
她声音一顿,慢条斯理地补充着,“嫖资。”
-
第二天,岑岁洗漱完,就听到门边的动静。
她拿过洗脸巾擦脸,借着洗手间的镜子看到门边站了个人,她声音含糊地说:“你怎么还在家里啊,不去医院了吗?”
陆宴迟靠在门边,因为刚起床,他的嗓音有些低哑:“不去了,今天在家陪你最后一天。”
岑岁擦脸的动作顿住。
她扭头看向陆宴迟。
他的头发有些许的凌乱,视线往下拉,他的双眼皮褶皱很明显,睫毛似鸦羽般浓密纤长,在眼睑处投下一层细细密密的阴影来。眉骨明显,脸部线条清瘦,神情里透露出一股漫不经心的痞气。
跟大学生似的。
岑岁想。
见她半天没说话,陆宴迟出声:“怎么,不想我陪你?”
岑岁收回视线,慢吞吞地说:“没有,你不过去陪阿姨,阿姨不会生气吗?”
“不会,”陆宴迟说,“而且她下午就出院了。”
“你不用去接她吗?”
“她有老公,”陆宴迟笑着,“她老公会接。”
岑岁:“哦。”
她把洗脸巾扔在垃圾桶里,“那我们今天干嘛?”
陆宴迟眉目舒展开:“你想干什么?”
岑岁想了下:“不知道。”
他盯着岑岁的脚,叹了口气:“就你这样,也不能出去,在家看电影?”
岑岁点头:“也行。”
等到午饭后,岑岁和陆宴迟才挑选电影。
两个人选了好久才做出决定,看《复仇者联盟4》。
岑岁其实在去年电影上映的时候就看过了,但是选了很久也没选到两个人感兴趣的电影,最后还是选择看这部。
电影有三个小时,看完后岑岁就收到了孟微雨的消息:【我们还有十分钟就到家了。】
岑岁收起手机:“我舅舅他们要回来了,我先回家了。”
陆宴迟站了起来:“这么快?”
岑岁:“啊?快吗,都快五点了哎。”
陆宴迟假模假样地看了眼时间:“我还以为才两点。”
岑岁瞅了他一眼:“我们看电影的时候都已经一点半了。”
陆宴迟笑着:“时间过得还挺快的。”
岑岁起身,扯过拐杖。但她其实不用拐杖也能走,慢吞吞地挪着就行。犹豫了几秒,怕孟建军和向琴小题大做,她决定还是把拐杖放在陆宴迟家,自己挪着回去。
陆宴迟看着被她冷落的拐杖,问道:“不带走?”
“不带,”岑岁,“我能走。”
陆宴迟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外挪,姿势有些搞笑。
听到了他的笑声,岑岁头也没回,硬邦邦地说:“你注意一下,你现在在追我,在你的眼里,我就算摔了个狗吃屎,你也要抱着我说我好漂亮。”
陆宴迟眉眼一抬,没说话。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像是在反驳她的话似的。
岑岁的心情有些不太痛快,她在玄关处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我不好看吗?那你喜欢我什么?”
陆宴迟低眉笑着,“喜欢你长得好看。”
岑岁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指责他:“你就喜欢我的脸,你好肤浅。”
“……”陆宴迟忍着笑,好脾气地问,“那我要怎么说才显得不肤浅?”
岑岁也想不出来,似乎是觉得自己太无理取闹了,她的语气有些郁闷,“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讨厌啊?”
“有吗?”陆宴迟笑着,“挺可爱的。”
岑岁勾了勾唇,她坐在换鞋凳上把棉拖给取下,拿过自己的棉拖鞋穿上。函数虽然是只猫,但某些时候跟狗似的,非常热衷捡鞋这事,见到岑岁把鞋子脱下来,立马叼起鞋放进鞋柜里。
岑岁单手撑着下巴,忧愁道:“函数,我要走了,你要记得想我啊。”
函数坐在走道上,什么都不知道地“喵”了声。
岑岁叹了口气,她想到了什么,扯了扯陆宴迟的衣角,仰头看着他,“你回家以后,能不能每天都给我拍函数的照片啊,我会想他的。”
陆宴迟闲闲道:“不能。”
“……”
什么人啊?
岑岁松开他的衣服,很刻意地提醒他:“你还记得你出差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每天都给你发函数的照片,”脑袋里的记忆随之扑面而来,“我还给你视频呢。”
陆宴迟从善如流道,“那就视频。”
“……”岑岁抬了抬眼,“视频吗?”
陆宴迟笑着:“视频还是照片?”
岑岁果断选择前者,但说出口又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轻轻的:“视频。”
岑岁穿好鞋,扶着玄关柜站了起来。
陆宴迟作势伸手扶着她,在她开门的时候,突然伸手按住门板,把拉开一小道缝的门板给按了回去。动作很大,门楣都动了下。
下一秒。
岑岁被他拉着的手被他轻松一扯,整个人天旋地转般地落入他的怀里。视线正对着的,是他脖子间凸起的喉结,以及硬朗流畅的下颌线。
她毫无防备地叫了声。
陆宴迟的手放在她的后颈上,没有多余的动作。
而后,她感觉到他低下头,鼻息间的热气沿着她的额头往下,蔓延过脸颊,最后停在她的耳根处。
岑岁僵硬着身子,从后颈往下直到尾椎骨那一片都是麻的。
她的眼睑微微垂着,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了滑,莫名的,她有种口干舌燥的灼热感。
陆宴迟像是在用气音和她说话:“我没什么安全感。”
岑岁有些茫然:“啊?”
他笑了下,自顾自地说:“所以——”
“……”
“先盖个章,确定下归属权。”
话音落下。
岑岁感觉到那股滚烫灼热的气息往后拉开,绵密的灼烧感褪去不少,但在她猝不及防之时,额头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
意识到这是什么后。
岑岁缓缓地瞪大了眼。
陆宴迟弯下腰来,视线和她拉平,桃花眼里满驻深情与温柔,他的嗓音里含着细碎的笑意,“——盖好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