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接机的是休息的贺司珩。
坐上车后,贺司珩就往江泽洲怀里扔了一枚钥匙。
“先去吃饭,还是怎么说?”
江泽洲拿着那枚钥匙,眸色幽冷,“去他房子看看。”
陈良煜的房子就在今兮的房子楼下,江泽洲用钥匙,轻松一转,门解锁。
甫一开门,酸臭味扑鼻而来,呛的二人直咳嗽。闷热环境,臭味发酵,让人有种置身垃圾场的感觉。
江泽洲:“什么味儿?”
贺司珩:“应该是剩饭剩菜的味道。”
走进屋内一看,精装修的房屋,却乱糟糟的。沙发上有毛毯也有衣服,茶几上摆满了吃的喝的,喝空了的可乐罐东倒西歪。没吃干净的外卖盒已经看不出原本装着是什么了,发霉发烂发臭。
苍蝇飞舞,蟑螂乱窜。
不是感觉,这就是垃圾场。
江泽洲左右张望,最后,视线落在一道紧闭的门上。他心里有着很强烈的预感,陈良煜送他的礼物,就在这间房里。
于是他提步,往那间房缓缓靠近。
手按在门把,轻松一转,门打开。
迎面而来一股凉飕飕的冷气,窗帘紧闭,黑沉密室,透不进一丝光。随着门拉开,里面的东西,渐渐清晰起来。
江泽洲随之,又按下房间顶灯开关。
“唰——”的一下,里面的东西,清晰呈现在他眼前。
四面墙,全都是照片。
关于孟宁的照片。
穿附中校服的孟宁,背景是熟悉的附中校园。
抱着琴谱的孟宁在走廊里和同学说笑;扎着马尾的孟宁站在跑道里准备跑步;穿着礼服的孟宁抱着大提琴坐在舞台中央……
国外留学的孟宁。
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抱著书本急匆匆赶去上课;在塞纳河畔拿着只手机拍夕阳;圣诞树下她仰着头,侧脸宁静又美好……
以及,留学归来的孟宁。
一下飞机,就被相机捕捉到。
按照时间线,孟宁留学时,陈良煜还在牢里,出狱后,被家人送出国,家里人始终不放心他,一直对他寸步不离,直到他大学毕业,他的父母才回国的。
所以留学阶段的照片,根本不可能是陈良煜拍的。
也有可能是他找别人拍的。
“这照片,我好像在哪儿见到过。”身后,响起贺司珩的声音,他的记性和江泽洲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几秒的工夫,就回忆起来,“今兮去舞团上班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孟宁,然后她炫耀似的给我看孟宁的照片,就是这张。”
一张,孟宁穿着学士服,脖上挂着两根荣誉绳的毕业照。
江泽洲问:“今兮给你看的?”
贺司珩:“嗯,好像是在孟宁的朋友圈找过来的。”
沉默几秒,江泽洲掏出手机,给孟宁发消息,语气一如往常:【宝宝,你朋友圈能打开给我看看吗?】
没有工作的孟宁,时时刻刻捧着手机,【怎么突然要看我朋友圈了?】
孟宁的朋友圈设置成三天可见,这半年都没发过朋友圈。
江泽洲:【想你了,也想看看以前的你。】
孟宁:【我们可以视频。】
江泽洲:【我边上有男的,不太想让他们看到你。】
孟宁:【开了,看吧。】
江泽洲:【宝宝真乖。】
站在一边的贺司珩,叹为观止。
江泽洲到底是如何做到面无表情的打出“宝宝”这个词的?他那幅寡冷又阴鸷的模样,贺司珩总觉得,应该是打出“滚蛋”,而不是“宝宝”。
世界真奇妙,爱情真玄幻。
朋友圈全部可见。
江泽洲往下翻。
孟宁毕业后回国参加工作就鲜少发朋友圈了,零星几条,但在学生时期,孟宁非常喜欢发朋友圈,几乎一个礼拜一条。有图有文字,江泽洲将里面的照片和墙上的照片进行对比,发现一模一样。
所以,陈良煜没有派人跟踪孟宁,他只是保存了孟宁发在社交平台上的照片而已。
江泽洲松了一口气。
贺司珩淡声:“现在女孩子活着可真难,发个照片都得被这种变态打印出来贴在墙上每天意淫。”
江泽洲嘴角扯起讽刺弧度,“所以他该死。”
贺司珩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对了,我找个人清理下这里吧,还是说你要把这些照片带回去当做纪念?”
“有病是吧你。”江泽洲斜睨他一眼。
“这不是礼物吗?”
“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晦气、最恶心的礼物了。”江泽洲脸上满是戾气,“我恨不得一把火把这间房子给烧了。”
“烧了……”贺司珩突然想起什么,“挺巧的,陈良煜今儿个送去火葬场,估计现在已经被烧成一抔灰了。”
江泽洲不想在这种地方继续待下去,“走吧。”
贺司珩:“嗯。”
离开前,他把门关上。
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了。
那些脏事旧事,都埋在这间房里,再也不会出现在孟宁面前了。
他的孟宁,从此以后,会过得非常好非常幸福。她的未来,是康庄大道,所到之处皆是美景,所遇之人皆是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