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响从这片沉默中嗅到一丝拒绝的气息,“……不是吧?”
孟宁无情道:“我下周五开始跟团全国巡演,为期两个月。”
一听是因为工作,孟响想撒泼打滚,也没地儿撒,非常潇洒:“算了,反正我一个人去毕业典礼也没事儿。虽然我的同学们都有家人陪着,但我一个人也没什么的,最多也就是一个人默默坐在角落里发呆罢了。”
明面上,坦诚接受,落落大方。
实际上,字字句句里都写满了不开心、不乐意。
小少爷非常生气,也非常懂事,就是这种懂事,让孟宁心生愧疚。
直到。
对话里突然插了一道男嗓,
——“下周六我有时间,我陪你参加毕业典礼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沉默,晒干呼吸。
过半晌,孟响冒出来一句,“这个声音好耳熟,和我老板的声音好像。”
孟宁否定:“这是我男朋友的声音。”
孟响恍然:“哦。”
旋即,孟响抬高声调,满是不可置信:“什么?”
就连是孟宁,也不太敢相信江泽洲说出这么句话来,转过头,入目的是江泽洲的侧脸,他扔在专注开车,察觉到她透过来的目光,怡怡然转头瞥她一眼,脸上表情,轻松,闲适。
“你真要陪他参加毕业典礼吗?”孟宁替孟响问的更详细。
“下周六也没什么事儿。”
“但是六月,外面估计很热。”
“毕业典礼应该在室内,有空调。”
“……”
有问有答,有理有据的反驳。
看他的意思,不太像是一时兴起。
孟宁心底琢磨了会儿,“孟响,让江泽洲陪你去毕业典礼,你看行吗?”
电话那头的孟响,漫不经意的腔调,“我无所谓。”
不赞成不反对的无所谓。
其实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孟宁再一次向他确认:“那就,我男朋友代替我,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了?”
姐弟俩都很执着那个称呼,孟响硬邦邦地重复,“是,我的姐姐去外地工作,我举目无亲,只好找我的老板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
电话嘟声挂断。
孟宁哑然失笑。
什么举目无亲,他爸妈不都在南城呢吗?
江泽洲对她家了解不多,听到孟响的话,问:“孟响父母不在这边吗?”
孟宁:“你别听他瞎说,叔叔婶婶都在南城的,但是他俩都是医生,上班时间非常复杂,而且周末都要跑去外地医院的专家门诊。”
江泽洲:“这样。”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和孟响关系一直这么好吗?”
“嗯,我俩打小就待一块儿,我们爸妈上班都忙,家里基本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提到过去的事儿,孟宁不自觉地笑,“我以前上大提琴课,大提琴嘛,特重,都是孟响帮我背过去的。我上课,他就在外面做作业,等我上完课,再一起回家。”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因为流着同样血脉就应该亲近的关系啊?
大部分都是日积月累的生活里的互相照顾和互相扶持,令彼此的感情更牢固。
兄妹或是姐弟,关系就一定好吗?
不是的。
很多时候,兄弟姐妹还不如朋友爱人的关心和照顾多。
幸运的是,孟宁的家人对她很好,朋友对她也很好。
“所以有时候孟响对你有敌意,其实并不是真的不喜欢你,任何一个男人出现在我身边,他都不高兴。以前读书的时候,每个追我的男生,都被他赶跑。”孟宁惆怅叹气。
“那我倒要谢谢他了。”
“啊?”
江泽洲倚在位置上,轻飘飘的目光,辗转至她脸畔,“帮我赶跑了不少情敌,才能让我追你追的那么轻松。”
……
周末两天,孟宁都在自家过的。
礼拜一,孟响开车送孟宁去舞团。
时隔两天,孟响依然无法接受孟宁缺席自己的毕业典礼,并且,出席的认识他家还未过门的姐夫,他现在的老板。
吃早饭时,孟响时不时抬头瞥一眼孟宁,欲言又止的表情。
孟宁往嘴里塞包子,眼睫一压一抬,触碰到孟响渴望求知的双眼,硬生生把还没放进嘴里的包子,夹到他面前的碗里。
“……”孟响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想吃你这个包子。”
“那你盯着我干什么?”孟宁不解。
孟宁父母已经去上班了,餐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孟响却还鬼鬼祟祟往周边扫了一眼,确保没人,压着嗓子说:“你男朋友真要去我的毕业典礼啊?”
孟宁:“你要是不想他去,我可以让他别去的。”
孟响当即板下脸,生硬道:“我可没有说我不想他去。”
鲜少见到他这么一副反复无常的纠结模样,孟宁问:“你到底在意什么?”
孟响撑着下巴,“我在意的是,我他妈那天到底要怎么介绍他——这是我未来的老板,可是老板怎么会来参加员工的毕业典礼?”
孟宁想了想,觉得他言之有理,“哪有老板出席毕业典礼的。”
孟响:“是吧。”
孟宁随口道:“我只听说过老公出席毕业典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