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推搡了下江泽洲,宽大的身体,岿然不动。甚至还恶劣地往她耳边吹了口气,“我就想这么近,不行吗?”
“江泽洲,”孟宁忍无可忍,“我还是个病人。”
“亲我的时候,就不是病人了吗?”
“……”
孟宁发现,刨去那层斯文寡冷的皮囊,江泽洲竟然如此的厚颜无耻。
但是怎么说呢?
她好像。
还挺喜欢和江泽洲靠这么近的。
好像被他的温柔包裹住。
他仅有的,只属于她的,独一份的温柔。
“江泽洲,”孟宁微仰头,脸颊是红的,耳廓也是红的,带着天然的诱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迷人,尤其是一本正经地说,“我想亲你的时候,就能亲你吗?”
话音落下。
江泽洲脸微侧,在她唇畔处吻了吻。
唇畔处的气息相勾缠,滋生连绵无穷的爱意。他的整个人好似都浸在这份难得的含情脉脉里,慢条斯理道,
“——随时欢迎。”
病床有独立的休息室。
江泽洲睡在那儿。
两个人一墙之隔,稍稍有些动静就能听到。江泽洲的手机始终亮着,处理各种事宜,他会在回完一条消息时,竖耳听隔壁的声音。
寂静的夜晚,孟宁安然入睡。
江泽洲万分庆幸她的生物钟,即便发生这么一桩糟心事,依然能够雷打不动地准点入睡。
陌生的环境,江泽洲无法入睡,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睡了没一会儿,身上猛地一重,通宵的周杨满是酒味,把医院的消毒水味儿都盖住。
周杨死皮赖脸地:“我好困,你能挪点儿地给我睡吗?”
“……”
江泽洲本就是个起床气很重的人,大早上被吵醒,一肚子火。
周杨鸠占鹊巢,还非常欠揍地说:“孟宁还在外面,你也不希望你的女朋友看到你发火的样子对吧?”
停顿两秒,周杨拖着嗓门喊:“孟宁——”
换下病服的孟宁走过来,“怎么了?”
周杨打着哈欠,睁眼说瞎话:“你男朋友说他想你了,想睁开眼就看到你。”
江泽洲已经下床,眉宇间尽是疲倦青色,听到周杨的话时,他露出一副无话可说的表情,“你大早上的跑这儿来干什么,你没有家吗?”
“江泽洲,这是你对你恩人说话的态度吗?”周杨很不满,靠在床头,由衷指责起江泽洲来,“要不是我死皮赖脸地抓着你去相亲,你和孟宁能谈恋爱吗?说真的,你有这么好的女朋友,全靠我!”
江泽洲面对周杨时本就没什么耐心,这下更甚,神情略带戾气,声音无起伏,“我和她谈恋爱全靠你,怎么,我需要给你磕个头谢谢你吗?”
周遭气温瞬间降至零下,周杨浑身鸡皮疙瘩都在江泽洲冷到蚀骨的眼神里起来了。
他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把被子往上拉,一把盖过头顶。
隔着被子,他的声音显得沉闷,以至于委屈感爆棚:“——我怎么感觉你更想让我给你磕个头?”
江泽洲冷吓:“你也知道。”
周杨向孟宁求救:“你帮我劝劝你男朋友,让他对你们的丘比特好一点儿。”
丘比特。
孟宁噗嗤笑。
江泽洲忍无可忍,眼看要发作,被孟宁拦住。
孟宁拉着他往外走,“要不你到我床上睡一会儿吧?”
江泽洲从不睡回笼觉:“我洗把脸,换个衣服。”
等到江泽洲洗漱完出来,发现桌子上放了两袋子早餐,以及一袋牛皮纸袋,都是周杨带过来的。江泽洲拿出来,递给孟宁,“待会儿吃完早餐做下这些题。”
孟宁:“什么题?”
她接过来一看,心理压力测试。
担心她因为昨天的火灾而产生阴影吗?
孟宁一顿:“这是哪里来的?”
江泽洲:“一阿姨是心理医生,昨儿个问她要来的。”
孟宁其实并不想做,她没什么压力,也没因此产生阴影。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也安然无恙,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依然觉得世界很美好。
被昨日之事羁绊的人,是无法远行的。
留在记忆里的,应当是被救时的幸运,而不是命悬一线的煎熬。
但江泽洲似乎很不放心她。
孟宁收下测试题,说:“我待会儿就做。”
江泽洲:“嗯。”
吃完早餐,医生过来查房,简单地询问了下情况后,确定可以出院。江泽洲出去办出院手续,孟宁在病房里做心理压力测试题。题目并不多,四张纸,很快就做完了。
刚盖上笔盖,江泽洲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
二人收拾东西回家,孟宁往休息室的方向探了一眼,“学长好像还在睡觉。”
闻言,江泽洲停下手里的动作:“什么学长?”
孟宁:“周杨学长啊。”
江泽洲淡淡瞥她一眼:“他算什么学长?”
语气里,夹杂着敌意。很不爽。
孟宁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失笑:“你连这个醋都要吃吗?”
江泽洲轻哂一声,不紧不慢的语调,说:“你回去叫你的学长起床吧。”
“……”
醋味儿更浓了。
孟宁突然笑了,“我只有一个学长。”
江泽洲眉峰轻挑,不言不语。
孟宁缓缓走到他面前,仰头,唇角绽出笑来,“他叫江泽洲——江泽洲学长,不要生气了,也不要吃醋了,行吗?”
意识到她话语里的撒娇和讨好意味,江泽洲没什么情绪地扯了扯嘴角:“我没生气。”
只是否认自己没生气。
但没否认他——没吃醋。
江泽洲醋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