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场合,加上他母亲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情,听到她儿子谈恋爱,对方还是她之前分外满意的姑娘,估计热情得要命,估计,孟宁难以招架。
江泽洲不太舍得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些,思忖几秒,他说:“待会儿我也会过去,你别紧张,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说,坐在那儿吃饭就行,一切有我。”
尾音不含任何焦急,叮嘱完,江泽洲拨通丁青云的电话,火速改签航班。
行李箱塞进后备车厢,江泽洲马不停蹄,驱车前往悦江府。
江泽洲的话仿如一枚定海神针,驱散萦绕在孟宁心头的焦虑与紧张。
过去的路上,刘白也说:“就当是和妈妈的朋友吃饭,别紧张。”
孟川也安慰她,比起安慰,更多的像是在说风凉话,“对的,男朋友而已,今儿个是这个男朋友,明儿个说不准就换一个了,别紧张。”
后排座椅,孟响边憋笑,边附和:“小伯伯说的有道理。”
孟宁:“……”
她掌心托着手机,闲声:“我不紧张。”
反正天塌下来,有江泽洲撑着。
没多久,到悦江府。
旋转玻璃门带他们从外面到悦江府大堂,还不待询问侍应生哪个包厢,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清冽嗓音。
“——孟宁。”
江泽洲踱步过来,绅士温儒地和她父母打招呼,“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江泽洲。”
照片和本人,相差无几。
面相斯文,自带冷感,笑容却一丝丝抽开,语调清淡又不失温度。举手投足间,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从容。
该说不说,换做在任何一个场合遇到江泽洲这样的晚辈,孟川都分外满意。
偏偏是女儿的男朋友。
他看向江泽洲的眼,自动自发地变挑剔。
孟川伸手,回握住江泽洲停在半空的手,“你好。”
三秒收回。
江泽洲道:“我爸妈已经在包厢里等了,我带你们过去。”
刘白越看他越满意,连声应:“好。”
她率先走到前头,和江泽洲搭腔,一会儿问他年纪多大了,一会儿又问他做什么工作的,诸如此类,她早就被告知过的内容。言语行动里,生动形象地表达了一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到包厢,吴淼迎了上来,二人自打上次商会见面后,私交甚多。俨然发展成闺蜜的关系,要不然也不会在大周末,两家人约出来吃饭。
但预料中的尴尬并未袭来,全程,两边父母都在讨论工作上的事儿,对江泽洲和孟宁,只最开初打了声招呼,再无其他。
像是不知道他俩谈恋爱一样。
像是这顿饭,就是单纯的两位好友携带家眷出席的,一顿再普通不过的午宴。
孟宁侧脸,朝江泽洲眨了眨眼。
江泽洲也眨了眨眼。
画面莫名有点儿……憨。
孟宁笑了。
江泽洲往她餐盘里夹了点儿菜,说:“我要出差几天,这阵子恐怕不能接送你上下班了,你自己开车,路上小心点儿。”
这口吻和语气,像是爸妈远去,叮嘱留守儿童的语气。
孟宁没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什么时候回来?”
江泽洲:“最晚周四。”
孟宁点点头,说:“好。”
相安无恙地用完餐。
两边父母仍在闲聊,冷不丁,吴淼问:“要不你们年轻人出去走走?窝在屋里边儿也没什么事儿,江泽洲,你带宁宁还有孟响去外面逛逛吧?”
江泽洲问她:“出去走走吗?”
孟宁:“可以。”她拉过一边的孟响,三人前后脚离开。
殊不知,他们离开后,吴淼克制着激动情绪,笑着说:“宁宁长得真漂亮,我怎么觉着,是我儿子高攀了啊?”
刘白莞尔,也跟着谦虚起来:“江泽洲也挺帅的。”
提到江泽洲,吴淼声音低了几个度,嫌弃极了:“他长得也就那样,”话一顿,突然想起对方是未来亲家,还没定下来的婚事,不能因为她对江泽洲的偏见,而黄了,于是快速弥补,“江泽洲像他爸,疼女朋友。你看,一听说要和你们吃饭,连机场也不去了,赶忙过来见你们来了。”
刘白:“啊?他要去机场吗?”
吴淼:“说是要去外地出差几天。”
刘白:“那怎么过来了?工作要紧啊。”
吴淼长手一挥,分外简单地做出取舍,“女朋友和工作,当然是女朋友重要。”
虽然刘白口口声声说“工作重要”,但吴淼的话,算是说到她心里去了。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另一半认真对待呢?
爱是盲目。
情人之间是如此。
父母对子女的偏袒,更应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