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洲先声夺人。
她额头抵着他下巴,亲密无间的距离,长发夹在二人中间,洇湿他胸口一大片。放在她后背的手,掌心触碰着衬衣,微凉湿濡的触感,“身上怎么也湿的?”
孟宁难为情:“我洗澡洗到一半,停水了。”
耳畔响起一阵笑声,不轻不重。
孟宁羞窘得不敢抬头看他,伸手推了推他胸膛,“那个,要不你先放手?”
二人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亲昵又暧昧。
闻言,江泽洲松手,双手放在身侧,视线,上下打量着她。裹着头发的浴巾掉落,头发四散开来,一绺绺湿哒哒的头发,紧贴脖颈,黑发白皮,呈鲜明对比。隐约还能窥见星星点点的白色泡沫。
视线往下,是她身上套着的白色衬衣,沾水湿透后,勾勒出她胸口迤逦蔓延的胸线,内衣轮廓清晰。
江泽洲目光似深潭,望不见尽头的黯色。
喉结不可遏制地上下滚动,说话间,嗓音低哑,“怎么穿了这件衣服出来?”
“啊?”孟宁没觉得哪里不对。
江泽洲捡起掉落在地的浴巾,上面印着斑斑点点的泥渍,不能再用了。思索几秒,他脱下外套,套在孟宁身上。
双手压着她肩,“穿着,别脱。”
孟宁想到什么,心头突地跳了一下,脸红似彩云斑斓。
“你的衣服被我弄脏了。”她说。
“还是两件。”
“嗯?”
江泽洲下颚轻抬,“里边儿那件也是我的。”
孟宁这才意识到,自己随手拿的一件衣服,竟然是江泽洲的。
江泽洲站在她身侧,按压着她的肩,往小区深处走。走了十几米远,孟宁才反应过来,“我要去便利店。”
“去便利店洗澡吗?”江泽洲眉头微蹙起。
“买水。”
“买水洗澡?”他眼梢轻佻,要笑不笑地说,“得买五箱水吧?”
“……”
“去我那儿洗澡吧,我那栋楼没停水。”
孟宁默了默,“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江泽洲应得漫不经心:“女朋友打扰男朋友,天经地义。”
孟宁:“可是……”
是假的啊。
后面四个字,她没说出来。
半天没等到她后续,江泽洲侧过头来,“嗯?”
也是此刻,孟宁才发现,他眼里不是只有疏离冷漠的,专注看人的时候,神情几分慵懒几分惬意,眼神似钩子,勾人于无形之中。
孟宁斟酌了几秒,说:“我没带换洗衣服。”
江泽洲:“好说,我们先过去拿衣服,再去我那儿洗澡。”
孟宁:“嗯。”
江泽洲的屋子,和孟宁住的那套户型一样。
大平层,三室两厅。只是他这套房子,怎么说呢?和他的车子一样,太具有江泽洲的气息了。简约的性冷淡风,整洁干净的像是样板房。
就连浴室放置洗发水的柜架,都没有一丝水垢。
干净得令人咋舌。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与此同时,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声。
听到声音,江泽洲拿起手机,解锁,是周杨发来的消息。
周杨:【你在家吗,我好无聊,来你家看电影?】
江泽洲:【在家,但是别来。】
周杨:【?】
周杨:【如果我偏要来呢?】
江泽洲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口水后,慢悠悠地打字:【不方便。】
周杨:【怎么就不方便?你家又没有女的。】
江泽洲:【有女的。】
给周杨吓了一大跳,安静几秒,他若无其事:【你不要拿你家的保姆当借口。】
江泽洲冷哼一声:【我女朋友在,你别来。】
聊天框最上面一会儿显示“周杨”,一会儿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聊天界面却始终停留在江泽洲发的那一句上。
过半晌,周杨似乎觉得无论用什么文字都无法表达出他此刻的心情,于是一个电话打过来,怒吼:“你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
按下接听的那一秒,手机还在手心,没送到耳边,没开免提,周杨的声音依然响的惊人。
等了一会儿。
江泽洲把耳机递到耳边,“怎么?”
周杨:“你他妈上哪儿找的女朋友?”
江泽洲淡声:“相亲相到的。”
周杨奇了怪了,“你不就相了一回亲吗?”
江泽洲:“嗯。”
周杨倒吸一口冷气,“孟宁啊?”
江泽洲:“嗯。”
“不是,”周杨一头雾水,“她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你怎么就和她在一起了?”
“她有喜欢的人又怎么样,喜欢了那么多年还不在一起,就说明他俩没缘分。”
客厅窗帘半拉,一半是光明,一半陷入晦暗,江泽洲浸在昏暗中的脸,带着冰冰冷冷的拽傲,慵懒眉眼,自带戾气,“——更何况,我不在乎她喜欢谁了,我喜欢她,她现在是我女朋友,这就够了。”
据说年少求而不得的人,会萦绕在人一生。
江泽洲从未有过求而不得的时刻,孟宁是他生命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她出现多久,江泽洲就被困在牢笼里多久。
他不想被困了。
他想把她从另一个牢笼里拉出来。
就让年少不可得成为过去,毕竟没有人是为了过去而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