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聿礼垂眸看她, 语气还算平静,带着克制的无奈:“你想看的是发布会,还是想看我和她的反应?”
“都想。”南烟很贪心。
“我现在就能摆出反应来。”齐聿礼面无表情, “至于她的反应, 得你自己去看。”
“可是如果有你在的话,她的反应一定很有意思。”南烟都能想到那副画面了,在喜欢的人面前, 把自己的阴暗面和龌龊面摊开来,何等的羞耻。
南烟不是个善茬,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玩物。她现在所受的一切谩骂,全来自于夏弦月。
她就是想在各个方面羞辱夏弦月。
杀人诛心。
——这还是容屹给她提的建议。
容四这人, 够阴险,她喜欢。
齐聿礼:“你确定要叫上我一起?”
南烟慷慨大方:“我只是在邀请你,你可以拒绝。”
“我今天工作很忙。”齐聿礼说。
南烟失落地垂下眸。
下一秒,又听到他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不过我可以来接你回家。”
南烟脸上神情瞬间又明媚多姿, “也,行吧。”
南烟原先的计划里, 是要和夏弦月一块儿看新闻发布会的, 然而还没等她联系到夏弦月,她一解锁手机,就发现手机里躺了不少未读消息。
不管哪个聊天界面点进去,都是同样的内容。
——夏正刚心脏病发住院了。
南烟一愣。
她俨然在状况外,随后又点进大家发来的一则链接。这才知道正阳运动的服装被查出含有有毒物质, 一时间, 全民沸腾, 正阳运动升至热搜榜榜首。曾经的国民品牌, 如今成了众矢之的,谩骂与讨伐无数,更多的,还是失望。
南烟大概能猜到夏弦月这会儿在哪儿了。
她让司机开车去了夏正刚被救护车送去的私人医院。
私人医院,保密性极佳,因此,媒体统统被拦在外面。
齐聿礼的车,在整个南城都是畅通无阻的。车子顺利地驶进医院停车场,南烟下车后,就看到了坐在医院大厅西药房对面休息椅上的夏弦月。
夏弦月衣着光鲜,化着精致的妆容,没有半点儿颓靡可言。
离得近了,能看见她双眼透着的孱弱的无助绝望。
南烟停在她面前,视线由上往下睨她。
夏弦月微仰头,苍白的面色强撑着笑:“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南烟:“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夏弦月信,又不想信。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还恶毒地以为南烟就是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可是她明明再清楚不过了,整个豪门圈的人都再清楚不过了。能干出这种事儿的,只有齐聿礼。为了维护南烟,而痛下狠手的,只有齐聿礼。
那瞬间,她脑海里如走马灯般闪过无数画面。
中学时期,她和齐聿礼是前后桌,分明是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她的亲密距离,可是无数次的抬眸,都没令他为自己心动过一刹。反倒是她,因为知晓身后坐着的人是他,明知道他对她一点儿都不关心,可她在他面前的时候,腰杆总是笔挺的。她连头发丝都精致的挑不出一根开叉。
齐聿礼是年级第一,夏弦月为了向他靠拢,熬过不知多少个日夜,才有幸争取到和他一同参加奥数竞赛的名额。
她兴致高昂地和他一同参赛。
学校统一安排的大巴车里,齐聿礼孤零零地坐在后排。他总是独来独往的,孤僻阴冷,如万年冰封的雪山般傲寒。
过去的路上,大家欢声笑语,夏弦月趁着众人侃大山之际,默默地坐到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去。
她以为齐聿礼这边会是独一份的安静,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何等难以置信的暴击。
“要什么抱?怎么就知道抱抱?”
“肚子疼了,医生不是给你开药了吗?”
“药不管用,我抱你管用?”
齐聿礼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态度在……哄人。
是的。
是在哄人。
而且她敢确定,手机那头的是女生。只是她从未听说过齐聿礼有女朋友的事儿啊!
他们是朝夕相处的同学,齐聿礼身边压根没有任何女的出现过。
大脑如同经历了一阵山呼海啸,天崩地裂,夏弦月久久未能回神,等她回过神来,齐聿礼那端电话已近尾声了,“等我一个小时。”
大巴已经停下。
到了竞赛地点。
学生们陆续下车,夏弦月是最后一个下车的,紧跟在齐聿礼后面。她眼睁睁地看着齐聿礼找到领队老师,距离太远,她不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那次的竞赛,齐聿礼缺席了。
他提早离开了。
那次的竞赛,附中学生发挥得非常出色,夏弦月也发挥得很好,拿了个一等奖。
可她没有半分喜悦。
因为事后她知道了那日齐聿礼离开的原因。
——南烟来初潮了,肚子疼,小姑娘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儿,又很害怕,所以给齐聿礼打了个电话,想让他回来陪她。
一个很任性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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