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回齐聿礼这儿了, 南烟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像城堡般璀璨亮光的房子,心里竟油然而生出不可名状的归宿感。
这些年,她长久地居住在齐家, 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
后来搬离出来, 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公寓。房子做过公证,毫无争议,那是属于她的房子。
可她无论是在齐家, 还是在那套高档公寓里,都会深深、深深想念一个人。
人都是贪心的吧。
一开始她只是看上齐聿礼的脸,看上齐聿礼的地位,看上齐聿礼的钱, 可后来,她想要的是他的陪伴,要他在自己身上耗费时间、耗费精力。
夜里南烟先上床睡觉。
齐聿礼总有忙不完的工作,等到忙完, 已经是午夜一点多了。
他一上床, 睡梦中的人自动自发地转过身,钻进他的怀里。
齐聿礼仔细瞧她脸。
确实是睡着了。
怎么连睡着了还能察觉到他的到来的?
壁灯柔和, 落拓在齐聿礼冷硬的脸上, 缠绵光线勾起他嘴角扬起笑来。
无人窥见的阒寂时分,难以想象,这个在南城向来以薄凉刻薄、下手狠决出名的齐聿礼,双眼里竟然有着无法化开的浓稠宠溺,“烟儿。”
他伸手, 如以前一样, 熟稔地捏她的脸, 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
“晚安, 我的未婚妻。”
南烟不知道昨晚在她睡着之后,冰山恶魔竟然也有冰雪消融的一天。
她只知道,两个人睡觉是真的不太好。
“你压着我头发了。”她想转身又不能转,生怕被他压着的头发被她一个动作扯断。
刚睡醒的齐聿礼,戾气最重。
面无表情的脸浸了一整个夜晚的湿冷,低敛的眸子里满是冷冽。
他抬起压着她头发的手,“昨晚是谁非要到我怀里睡的?”
南烟:“我睡着的时候你还没上床。”
言下之意,我清醒着肯定不和你抱一起睡。
齐聿礼:“你都睡着了还要滚到我怀里。”
言下之意,你不清醒的时候硬要和我一起睡。
南烟:“……”
于是,一大清早,因为一小绺头发,二人莫名吵架。
气氛很不和谐。
这份和谐一直持续到齐聿礼要回老宅,问南烟要不要跟他一块儿回去,南烟别过头,语气硬邦邦:“不要,我好不容易回这里,不想去老宅。”
齐聿礼注意到她话里的用词。
回这里。
去老宅。
所以,在她眼里,这里是她的家。
也因此,齐聿礼胸腔里的一抹不愉悦,消散大半。
齐聿礼离开之后,没过多久,南烟的私人财务顾问过来。
齐氏夫妻实在雷厉风行,昨天提的财产公证,今天,公证过的财产都送到南烟的面前。
财务顾问是推着一辆小推车来的,推车上放了半米高的文件。
“烟小姐,这些文件都需要你签名。”
南烟正找笔,闻言,随口问道:“都是些什么?”
“商铺租金,投资盈利,项目分红,还有一些理财项目需要你过目。”
南烟一愣:“我哪儿来的商铺?”
“是齐总母亲给您的,一共三十六家商铺。”
“……”
南烟面容平静,盯着那沓文件,好半晌,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
签文件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她抽空接了起来。
“烟姐,你今天为什么不回老宅啊?三哥都回来了。”是齐月,她那边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和交谈声,还有关门声,将一切噪音隔绝,听筒两端都静了下来。
南烟说:“今天不想动。”
齐月:“你在哪儿呢?我来找你玩儿。”
南烟打趣她:“怎么没出去找你的那些朋友喝酒?”
齐月无奈:“三天后就是爷爷的寿宴,所有人都在家里待着多少帮衬点儿,连三哥这种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趟家的人都天天往老宅跑,我哪儿敢出去玩儿啊?!”她语气低落,“烟姐,待在家里真的太无聊了,你在哪个家,市中心还是你奶奶那儿?我过来找你。”
南烟默了默,“我发个定位给你。”
齐聿礼这套房子,齐家人一个都没来过,就连齐老爷子都只知道他有套豪华别墅,不知道具体地址。
他和齐家人并不亲近,齐家人对他也同样的疏离。
彼此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淌着心照不宣的漠然。
唯独齐月是另类。
她骨子里刻的热情永不消磨。
南烟在客厅沙发上签文件,没听到大门外佣人迎接齐月的声音,倒是听到齐月叽叽喳喳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烟姐——!”
她如同花蝴蝶一样地扑向南烟。
她蹦至沙发上,柔软的真皮沙发,软软的陷下去一点儿。
齐月兴奋地眨眨眼:“你知道我刚刚来的时候,门外的保姆是怎么说的吗?”
南烟:“怎么说?”
齐月清了清嗓,模仿的有板有眼的,“是齐小姐吗?太太和我叮嘱过,您待会儿过来。太太这会儿正在客厅,我带您去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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