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发觉自己想试穿订婚旗袍的心万分热切。
晚上睡觉时, 她反复琢磨,最后得出结论——
她只是想试穿奶奶给她做的旗袍。
而这条旗袍,正好是她的订婚旗袍而已。
她热切的不是订婚一事, 也不是和齐聿礼订婚带给她的渴望, 她只是想穿奶奶亲手给她做的旗袍。
于是隔天醒来,她又是那个百毒不侵,与世间情爱绝无关系的南烟。
南烟的旗袍课已经进入第二阶段, 需要早起过去上课。草草吃完早餐,南烟便前往锦琅府,跟着何师傅学量体裁衣。
锦琅府的高定订单按照店面位置的不同,数量不同。总店处于市中心, 面对的消费人群都是高收入人群,所以相对应的,对于客户的要求会更严苛,旗袍师傅的水平越高, 旗袍的价格远高于其他店面。总店只有何师傅一位裁缝师傅, 他完成一条旗袍至少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所以锦琅府总店一个月只接一个订单。
分店则不同。
分店的裁缝师傅最少有三个, 高定旗袍的价格均价几千, 可现场定制,也可以网购。随着时代的发展,锦琅府也附庸潮流,有了线上购买渠道。
南烟便跟何师傅学做旗袍,边听他给自己科普锦琅府的发展史和现今的经营模式。
“你有底子, 学得快。”裁剪好一件旗袍所需的布料后, 何师傅夸南烟。
“也没有很快吧, 我都学了一个月了, 才上手做旗袍。”
“打好底子比较重要,没必要一上来就学怎么做旗袍的。锦琅府的旗袍不是流水线旗袍,尤其是咱们做高定旗袍的,力求每条旗袍都是独一无二、制作精美无可挑剔的。”何师傅说,“镶、嵌、滚、宕、盘、钉、勾、绣,每个步骤都不能省略,你必须得将它们刻在脑子里。”
南烟眼神平定:“会的。”
何师傅笑了笑,示意她:“走吧,把这些布料给拼凑起来,做成旗袍。”
南烟也笑,“好。”
因为南烟是初学者,何师傅选的是最简单的短旗袍,不涉及顶珠和刺绣,用的还是最普通的纯棉面料。南烟不愧是学服装设计出来的,量体裁衣这方面,稍一指点便通透无比。
他们选的模特是锦琅府的店员,旗袍量体需要面面俱到,需要测量衣长、胸围、腰围、臀围等十八个数据,何师傅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南烟量的分外精准。
做出来的成服,也是恰到好处的合身。
店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喜出望外,对南烟赞不绝口。
何师傅也夸她:“确实是做旗袍的料,假以时日,就可以接手你奶奶的名号了。”
沈碧华被称为苏派旗袍第四代继承人。
这声夸奖,南烟属实无法承受,她扯了扯嘴角,“老师,您别这么说,我的手艺差奶奶有十万八千里远。”
“总会超越她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嘛。”何师傅拍拍店员,“这么喜欢这条旗袍,就收下吧,等天气热了,就能穿了。”
店员双眼放光,看看何师傅,又瞅瞅南烟:“真的可以吗?”
南烟:“当然可以啦,在我做的衣服还没能卖之前,你就是我的买家。只不过,我对你的收费方式是——给我做模特。”
店员打包票:“没问题!”
店员兴冲冲又不舍地进换衣间把旗袍换下,穿上工作制服。
工作间里,南烟收拾着裁剪过后不要的布料,蓦地,手机响起,她又起身拿手机。
来电人是齐聿礼。
她戴上耳机,按下接听按钮。
两只耳朵都充斥着他无情绪的清冷嗓音:“什么时候下班?”
南烟:“快了,我收拾好工作台就可以下班了,怎么了?”
齐聿礼讶异:“才下午三点,就下班了吗?”
南烟:“嗯,我刚做完一条旗袍,拍了几张照片,待会发给你看。”
齐聿礼:“怎么不穿给我看?”
南烟无奈:“我没法量我自己的尺寸,做出来的旗袍不合我身,我怎么穿给你看?”
齐聿礼了然。
南烟问他:“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齐聿礼不答反问:“你下班了直接回家还是要去外面逛一会儿?”
南烟整理杂物的动作一顿,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这话时,脸上淌着幸福又憧憬的笑:“回家,奶奶中午的时候给我打了通电话,说是订婚用的旗袍做好了,让我回家试穿。”
“那我晚上过来接你们?”
今天是礼拜五了。
两家人要一起吃饭,商议订婚的事。
南烟:“不用了吧,司机可以送我俩过去的。”
齐聿礼淡声:“还是我过来接你们比较好,顺便拿些东西给奶奶。”
南烟好奇:“什么东西?”
齐聿礼说:“一些见面礼,拿到酒店,又得拿回来,倒不如早点拿给奶奶。”
齐家礼数太多,齐聿礼看似不遵守,毕业后没回自家公司上班反倒去了霍氏,实则整个齐家上下,最懂礼数、守规矩的就是他了。双方家长见面,虽说两家人熟络的不能再熟络了,但他该做的都会做到。
南烟忍不住嘀咕了句,“这么守规矩,结婚之前咱俩就不能睡一张床。”
齐聿礼音色沉沉,毫无起伏的声调说:“我不介意和你在车上睡。”
南烟:“……”
她一把按下挂断按钮。
面壁思过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是她看走眼了,他一点都不守规矩!
电话挂断,南烟咬牙切齿地收拾着东西,拿起剪刀,对着空气恶狠狠地咔嚓咔嚓。
一旁站着的何师傅见到这一幕,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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